“若不是时间紧迫,我也不愿云云殿下受这马车奔波之苦。”
祁云看向乔申洛鼓着嘴,一脸不满,像是谁冤枉了他一般。
这模样煞是可爱,不免让祁云弯了嘴角,随即抬手摸了摸乔申洛的头。
“无碍,我本是男子,这点苦都吃不了,此生何为?”
“云云殿下……摸头可是会长不高的……”
“你呀,哪里还是长个的年纪?你这七尺之躯,在锦国可算得上高了,无需再长了。”
“是吗是吗!?唉……从前在师父的院子里,师兄师弟都比我高上那么一点,我每日都绞尽脑汁想着,到底怎么才能长高!既然云云殿下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担心咯!”
“嗯,身体发肤与生俱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必过于忧虑,或许你能从其他地方发现你的长处,用以取长补短。”
“嗯,听云云殿下一席话,豁然开朗,胜似仙人指点!”
祁云堪堪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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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乾和大殿内,金塑龙椅阶下乌压压一片,肃静威严。
“咳咳……咳……笙儿,边城难民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皇上捂着嘴重重咳了几声,明明方到六十的年岁,却是一副皱巴巴的皮囊包骨,好像只要风轻轻一推,便要立即入土一般。
“回禀父皇,儿臣早已安排妥当。现在正传令二皇弟,务必整合好军队,以应明日敌国之战,父皇,我锦国如今兵强力盛,此战输赢一眼可明,必能将辰国边城一一攻下。父皇尽可放心。”太子从左列而出,胸有成竹的说道。
“不愧为我儿,深得朕心!”
“父皇谬赞,也是父皇教养得当。”
阶下群臣也拱手齐道:“皇上圣明!”
四皇子与六皇子双双抬眼,不约而同的看着风采奕奕的太子。
六皇子没什么势力,其母贤妃年老色衰也不甚招父皇欣喜,压根沾不上储君之位,几乎就图个热闹看看,也丝毫不忧心。
但心思缜密的四皇子并非如此,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放着两只狭长狠厉的眼,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太子后身。
“众爱卿,可还有要事禀报?”
皇帝捋了捋胡须,脸上的笑意逐渐有些僵硬。
“皇上……臣有本奏。”
太子闻言微微侧过头,看到是自己手下人奏言,便暗暗松了松笑意。
“奏。”
“皇上,朝堂龙威犹盛,故天下安兮。可后宫主位至今无人,虽说有六妃执掌各宫,但总归不符祖制。此阴阳不调,邪气障主。致使皇上龙体欠安,两国交战久不分输赢,三皇子领兵不慎被俘牺牲,国库常是亏空无盈余。”
太傅拱手而言,一脸郑重其事。
“那你说……可有何解法?”
“后宫六妃各有其所长,以贵妃位分最高,又为太子殿下生母。再者贵妃娘娘贤良善治,这后宫主位的人选,想必皇上……已有定夺。”
“皇上,此事不妥。先皇后虽已病故多年,但三皇子尸身尚未找到,并无法确定是否丧生。二皇子殿下区区一面之词,毫无证据,何以服众?”
不喜奏言的尚书令,竟突然起身反驳太傅,众人皆是神情一滞。
太子直接一脸不快的怼回去:“父皇,三皇弟丧生沙场已是军中人人皆知之事,况且几月来也不见任何生还的音讯。此事早已尘埃落定,父皇以为如何?”
“三皇子为国捐躯之事,四月前便已上报朝堂,尚书令大人此时才提及,难道不晚吗?再者,被敌军俘虏,需要什么证据?”
“老臣位卑言轻,愿皇上自有定夺。”
皇上皱了皱眉,好似听得头疼般,招呼来赵公公当众密言了几句。随即抬起头来,看了看列臣与皇子。
“……好了,此事后议。”
赵公公尖着嗓子一喊,顺带摆了摆浮尘。
“退朝——”
乾和大殿外,原本万里无云的朗朗晴天,瞬间聚了好些乌云来,沉沉一片,雷声骤起。官员见此,大都连忙散去。
唯有尚书令负手而立,在殿外石雕大阶的右侧孤身一人,抚须观天。
“尚书令大人,天色有变,为何不快些回府呢?”太子悠悠的从阶台走下,虽是面上带着看似温和的笑,但是却是字字藏刀。
尚书令见来人华贵,拱手一礼,坦然道。
“太子殿下,有时候……假象就是假象,就如这头顶的苍穹一般,眼前只见乌云密布,可燕不低,风不起,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太子殿下,您以为呢?”
“尚书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几月不见,反倒狗仗人势了?可笑啊可笑,我那三皇弟如此无能,怎可消受大人的抬爱?”太子咧着嘴,直直的看向尚书令。
尚书令并不喜跟任何权贵新臣往来,但此人又手握大权,在朝堂有着或不可缺的一席之位,深受皇上信任。
太子曾找过他多次,想拉拢势力,但却得不到对方的一次回应。
“老臣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雨下不起来罢了。”
皇城上的乌云果然如尚书令所言,缓缓随风飘远了,太子威虚着眼看了看尚书令,随即冷哼一声,立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尚书令伸出手来,缓缓捋了捋胡子,只得摇头一笑。
太子回至东宫,五官扭曲的不像样。宫中婢女侍从见此匆匆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太子随即突然平静下来,抬眼慢慢看向身边不敢吭声的侍从,又轻轻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是 ,太子殿下。”
小侍从战战兢兢的回了句,立马凑到太子身边。
“啪——!!”
一声耳光猛然响彻宫中,小侍从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