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妍浑浊的瞳孔之中古井无波,她语气平淡道,“那几日是阮妃进宫的日子,陛下自然是无暇顾及我,也给了我和哥哥相会的机会……”
“够了!”萧兰绝望的嘶吼,快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薛皇后的脸上,嗓音濒临崩溃。
啪——
薛皇后从麻木浑浊之中回过了神,瞳孔也渐渐的有了焦距,她亦是感受到了脸边火辣辣的疼痛。
薛妍不可置信的抬起脑袋脸色僵硬的的看着面前白衣如仙的少女,正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萧兰。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萧兰的手不停颤抖,如同筛糠一般,她绝望崩溃的嘶吼着,泪水弥漫出眼眶。
薛皇后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含辛茹苦一手养大的女儿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即便萧兰阻止了薛妍接下来的话,现场的众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机灵,他们早已经从细枝末节串联了起来,他们惊恐的发现了真相。
原来被戴绿帽子的不止有玄月国的皇帝,甚至还有薛奕。
而对象竟然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卫,甚至还多出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众人之前谄媚奉承的小帝姬。
“一个私生女都算不上的野种,也敢冒充我祈仙帝姬?”夜朝歌冷嗤,眼眸之中都是如释重负之意。
她忍受了这个冒牌货顶着翡儿的身份招摇撞骗了几个月,如今可算是真相大白,她自然也不会留情。
听着夜朝歌毫不怜惜的恶言,萧兰绝望的后退两步,目光悲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帝姬啊,是生来尊贵的帝姬。
“呵,不知道你们学府,能否给出一个交代?”
夜词嗓音冰冷无情,眼瞳似幽冷深潭,冷冷清清。
灰袍长老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复杂之色,他试探问道,“此事事关重大,能否等老夫询问了院长大人的意见,以后再做决定?”
这些年学府做主的一直都是副院长薛奕,如今能做主的恐怕也只有辈分最高的浮游长老了。
可浮游神色淡淡,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杯中酒,摆明了是不想管这件事。
“哎哎哎,这是忘记我了吗?你说你们揭露这个弟子的身份,就揭露这个弟子的身份,怎么能把我忘记呢?”
说话的男人一身朴素的灰蓝色长袍,相貌周正,身形消瘦,一双锐利的眼眸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锋芒。
不少弟子顺着说话的声音看了过去,有些年长的弟子已然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更是有云水间曾经的弟子震惊道,“大宗师!”
“大宗师不是被歹人袭击,已经陨落了吗?此人真的是他吗?”
他们口中的大宗师便是云水间的前任掌管者。
“呵呵,既然你们这么久都还没有提到老夫,那老夫就自己出来了,正好也有一笔账,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大宗师笑呵呵的,如同深水古潭般的黑瞳毫无笑意,弥漫着凉薄与冷戾。
大宗师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一个是云水间的前任执事者,一个是如今的云水间执事长老加之副院长的身份。
二者相处在一起,格外的尴尬,就连围观群众都能感受到火花四溅。
席位之下,一直观察着擂台之上的容浅浅不由得皱了皱眉。
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所谓的大宗师背影有几分似曾相识?
可是她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这位大宗师都是能够当他爷爷的年纪了,她自然不会将目光放在一个糟老头子身上。
“呵呵,如梦,别来无恙。”
大宗师冰冷的眸光掠过柳如梦,瞳孔之中是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柳如梦有些惊愕的望着面前之人,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复杂难懂的恐惧。
就连副院长薛奕也是彻底沉默了下来,只怪大宗师的威压太过强大,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住他凌厉的目光。
柳如梦的不敢面对更加让众人感受到诡异与奇怪。
怎么说大宗师也算是柳如梦的长辈,如今传言中早已陨落多年的大宗师出现在柳如梦的面前,她非但没有热切担忧就连基本的关心慰问都没有。
见柳如梦的反应,大宗师苦笑,一张带着褶皱的容颜之上都是失望,他缓缓道,“当年伏兽山之战,老夫抵御魔兽身受重伤,在伏兽山脉的某一处山洞苟延残喘,却不曾想这个叫做薛奕的贼子非但没有将老夫的位置告诉师弟,反而将老夫的丹田打碎,手脚筋挑断,甚至于将老夫毁了容貌扔在伏兽山之上等死。”
大宗师嗓音沙哑,看向薛奕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当年老夫拖着苟延残喘的身子用了四个月从伏兽山之上爬回学府,那一日也是薛奕荣升副院长之日,而后京都便多了一名经脉寸断,丹田破碎的乞丐。”
大宗师语气平静至极,没有丝毫波澜,他口中的乞丐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可是围观的弟子乃至长老都炸开了锅,他们不可置信讨论道。
“天呐,皇城之内流浪了十年的毁容乞丐竟然是大宗师......”
“我的天哪,薛奕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亏得他还总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真是令人恐惧。”
“他竟然真的敢对大宗师动手,这份气魄与手段,我敬佩五体投地。”
随着人群的议论声,薛奕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死死握住的手心隐隐有些发白,却始终一言未发,不知如何反驳。
因为他太清楚了,大宗师在中洲的地位远远比他来的高,即便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可是大宗师不一样,只要他说了,这些愚蠢的弟子们就会信。
“如梦,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大宗师双手负背,瞳孔之中带着深深的恨铁不成钢。
最让他失望的是,他无子嗣,自幼当成女儿一般宠爱的柳如梦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选择隐瞒此事。
他语气悲愤,恨铁不成钢。
他没有多说一言,可现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几乎是通过只言片语就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