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宗主的面色铁青,捏着那张灵符的手指隐隐发白。
众人见乾坤宗主脸色阴沉,也没有人敢率先出声询问。
现场弥漫着诡异的气氛,最终灰袍长老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乾坤宗主,这张灵符究竟是怎么回事?”
饶是灰袍长老对于绘制灵符一窍不通他都发觉出了不对劲的异样。
乾坤宗主眉宇之间似是带着化不开的寒冰,他锐利的眸子扫过四周,声音如同寒冰,“这张灵符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是一张废灵符。”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极品灵符师换了一个位置就绘制出了废灵符,这其中的门道,让人深思。
如果说同一张位置上废了一张灵符那还好说,如今愣是废了两张灵符,其中究竟有什么门道让人只觉得细思极恐,且学府又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致命性的失误了。
神丹宗比试之时甚至曾将狂暴果失误混入丹鼎之中,或许这一次也是有什么缘故。
一次失误勉强情有可原,若是两次,那中洲学府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薛奕张了张嘴,实在不知如何去辩驳,他只得接过乾坤宗主手上的废灵符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身为门外汉的他都能察觉出来这张灵符与白纸无异,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良久,薛奕皱眉道,“这张灵符确实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不可能!”青袍老者果断开口,看向薛奕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先不说洛云枫绘符从未出过错,就说极品灵符师怎么可能也会画出废符,一定有问题!”
“笔墨纸砚都已经查过,绝无问题,或许是这位姓萧的弟子状态不佳,也不一定呢?”
副院长望着脸色苍白的柳如梦,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此事若是有人动手脚的话,那人一定是柳如梦。
薛奕握紧了柳如梦有些寒凉的掌心,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感受到来自夫君的庇护,柳如梦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唇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擂台之上少女寒凉的嗓音传入柳如梦的耳中,她如坠冰窟。
“有问题的从来不是笔墨纸砚。”
红衣少女嗓音沉冷,漆黑的瞳仁淡淡扫过桌台之上,瞳色晦暗。
她顿了顿,风轻云淡道,“有问题的是桌子。”
她太过平静了,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于没有人怀疑她口中所言究竟有几分真。
萧灵神色不变,她刚刚凑近桌子之时笔尖萦绕着很淡的血腥气,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更加确信是桌子的缘故导致绘制出废灵符。
“桌子?”乾坤宗主放下手中的毛笔,整个人贴到了木桌之上细细观察,似是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
离的越近,他愈发觉得有一股血腥气朝着鼻腔之中钻。
良久,他缓缓起身,皱眉道,“这木桌确实有一股血腥气,很淡。”
灰袍长老一愣,下意识反驳道,“就算是沾染上了血迹也没有道理画出废灵符啊!
“如果这张桌子是沾染过女子月信呢?”
萧灵眉头微挑,一字一顿,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女……女子月,月信?”青袍长老舌头有些打结,他说话磕磕巴巴,看向萧灵的目光带着错愕与不确定。
可以说女子的月信绝对是上不得台面的之事,萧灵却堂而皇之的说出口,甚至神色平静的可怕。
甚至就连众弟子也是炸开了锅,看向桌子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迟疑。
正经人谁会将月信涂在桌子上?
绘制灵符需的净手,干净的血液是完全可以作符的,而女子的月信也是污血,不仅绘制不出灵符,反而会毁了符纸。
灵符宗的弟子本就不满,如今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自然是不会放过,弟子们同仇敌忾道,“女子的月信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在绘制灵符的桌子上,这般低级的错误你们学府是怎么回事?”
神丹宗的弟子本就是受害者,他们“是啊,你们乾坤宗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失误一次我们信了,失误两次这绝对不可能会是巧合!”
薛奕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畔的女子,眸光之中闪过一道不忍之色。
可仅仅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里平淡的神色。
薛奕正欲开口,身畔,女人沧桑的嗓音传来。
她的嗓音空灵沉稳,如同历经世事一般的沧桑,“此事,与我有关,若你们要解释,我便给你们一个解释。”
“如梦!”浮游长老皱眉,心中下意识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
柳如梦接着又道,“此事是我与灵符宗有私人恩怨,所以出手干预,一切结果由我自己承担。”
柳如梦果断又果决,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味,她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都是清明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浮游见状,只得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柳如梦话落,人群一片哗然。
柳如梦的身份尊贵,她这般针对某一个宗门实在匪夷所思,就连灵符宗上下都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女人的嗓音透着虚弱,却异常坚定,“若灵符宗要问罪,我一人全力承担,与学府无关。”
“好,希望柳小姐说到做到。”
洛云枫面色如常,并没有气愤亦或是恼怒,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以大师兄的身份代为掌门。
这些年洛云枫成长了不少,也从当初那个师尊羽翼之下的雏鸟成为了整个灵符宗的庇护者。
柳如梦深深颔首,低下了她向来高贵的头颅,以院长千金的身份在赔礼道歉。
而这一切,薛奕尽收眼底,他一句话也未言,甚至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似是生怕灵符宗之人注意到他。
“自然。”柳如梦说道。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必然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去赔偿灵符宗,可更加珍贵的是她的名声。
从今以后,人们提起院长千金不再是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女,而是今日斤斤计较的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