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意吹散了萧灵的青丝,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护在怀中,鼻间充斥着少年身上的乌木冷香。
漫天的蚀骨血浊钉似乎被定格住了一般,不能前进分毫。
一抬头,她便对上了少年那双狭长的凤眸,干净透彻的眸子好似琉璃一般清透,只是那双原本桀骜野肆的眸子之中此刻乘满了温柔与心疼。
“阿离......”萧灵的声音带着几分复杂。
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坚强到无懈可击,即便是面对死亡她亦不惧,只是她还要留着这条命回去复仇。
只是如今见到司离的这一刻,心中不知为何会有几分淡淡的委屈之意。
“我在。”少年的嗓音温润好听,曾经的狂妄与野性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温柔。
“啧啧,你果然出来了,妖凰。”纯雪挑眉大笑,眼底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她顿了顿道,“不过无济于事,蚀骨血浊钉乃仙族神器,一道用出必见血无疑,你即便耗尽一身妖力她也必死无疑。”
纯雪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她的黑眸之中划过一丝担忧,手心溢出了冷汗,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狩大人折返。
狩大人一旦回来,那对于她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纯雪指尖溢出了一丝纯白的仙力去牵引蚀骨钉。
感应到了仙力的蚀骨血浊钉似乎发了狂一般的碰撞幽紫色的妖力。
司离线条分明的俊颜有了几分苍白之色。
蚀骨血浊钉存在天界数万年,吸收的仙力不在少数,司离如今不过千岁,那些强大的威压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从未,从未这般对力量渴求过。
他生来天赋过人,是历代妖界天赋最好的妖凰。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实力根本护不住怀中心爱之人。
司离喉结动了动,他垂眸留恋的看了一眼怀中自己倾慕的姑娘,眸光晦暗不明。
他的小姑娘还那般的小,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她其实可以不用背负这么多的,有他在,他即便是舍了这条命他也要护住他的小姑娘。
只是,今日过后,他便再也保护不了她了。
好在,秋骨焕那家伙虽然讨厌,但他大约也是会不要命的保护她的。
都是男人,他看得出,秋骨焕喜欢她,非常喜欢,对于她的感情丝毫不逊于自己,所以他放心将萧灵交给他。
这样,他也再无后顾之忧的去死了。
少年骨节修长的手微缩,幽紫色的妖力松了几分,他狭长的眸子始终留恋的流转在少女白皙的容颜之上,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再见了,他的夫人。
很抱歉没有陪你走到最后,这是我如今唯一能为你做的。
以我元魄,换你长存世间。
等到蚀骨血浊钉入体,他便自爆元魂,他是妖族天赋最好的妖,他若自爆元魂,即便是仙族也得与他一换一,无论对面那女人是什么身份,都得与他一起下地狱。
司离所控的幽紫色妖力又收了几分,他望向少女的眸光更加的温柔缱绻。
见了小姑娘,以后不会有人跟你拌嘴欺负你了。
少年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带着无限的缱绻与留恋,似乎希望时间永远的定格在此时此刻,可是他很清楚得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既然他做了这个决定,死在她面前是迟早的事,希望他的小姑娘不要太伤心,日后顺风顺水平安喜乐。
少年纤细骨节分明的手又收了几分妖力,少年温柔的目光始终流转在怀中少女之上,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想要将她的容颜刻进记忆里,刻进骨子里,刻进灵魂中。
只是……元魂自爆便再无转世的机会,彻底消散在世间。
那便……也会忘记她吧?
少年的黑眸之中盛满了不舍与万千柔情。
萧灵不傻,她很清楚这个傻子大约是以他的命来换她的平安,以心爱之人生命换来的平安,她不要也罢。
那女子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该由她自己承担。
幽紫色的妖力又消散了几分,再也压制不住神器血浊,漫天剑雨朝着荒漠黄沙之上相拥的一对男女极速而来。
少年宽厚可靠的胸膛始终将怀中的少女紧紧护住,那双盛满柔情留恋不舍的凤眸始终流转在少女的身上,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
血浊钉近在咫尺,萧灵纤细的手指之间溢出一股强悍的灵力,狠狠的推开了将她护在怀中的少年,她的眼眸微胎,冰冷的目光对上朝她而来的血浊钉,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了上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有意为之,以她的枯竭的灵力完全可以在抵御血浊钉几息,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了上去。
若她垂死挣扎拖延那么几息,司离便会死。
那傻子啊,面对她时所有的情绪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她一看便知他想要做什么。
噗——
数十道尖锐利刺刺入肉体的声音一道道的响起,不过是一瞬之间,火色的鲜血便染红了原本就足够妖冶鲜艳的火色红衣,鲜红的血液如同断了血色珍珠一般滴落在枯黄大漠之上,血珠滴落地面之上化作一朵艳丽的赤红色花朵,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朵干枯玫瑰。
司离整个人微怔,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他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去接近萧灵。
红衣之上是更加妖冶的血色,那鲜血比她的红衣还要红上几分。
此时的萧灵浑身沐浴着鲜血,因为数十跟血浊钉在她体内游走的缘故,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甚至艰难到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在她倒下之前就落入一个熟悉温暖又可靠的怀抱当中。
“你推开我做什么!”司离眼尾泛红,嗓音哑哑的,他的修长如玉的手贴近少女的后背,幽紫色的妖力如同不要钱般快速游走在她体内与血浊钉相互抗衡。
“难道...我要...放任你替...替我去死?”少女容颜苍白如雪,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她艰难的开口,声音微弱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是你的夫!这是我唯一能护住你的法子!”少年心中的怒火到了嘴边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梗咽。
原本勾人的凤眸此刻猩红,因为过渡使用妖力的缘故,此刻他的脸色也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