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狩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他好想睡,好想倒在这里,但他不能,幽龙一族的重担与希望都在他的肩上,他绝不能倒下。
约莫七八岁的男童浑身的玄色锦袍已经破烂不堪,手臂上的血痂已经化脓。
龙族向来拥有极强的自愈的能力,如果伤势未愈的话代表着他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了。
这些日子,他受伤的速度远比他治愈速度要快的多,似乎已经产生了免疫力,他的自愈能力失去了作用。
奔跑中的男孩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头上有两只算不得尖锐的玄色龙角散大着熠熠光泽,异色的双瞳晦暗不明的望着前方。
“跑啊~”
“怎么不跑了~”
黑影发出桀桀怪笑声,那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黑袍之下整张脸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容貌与表情。
狩抿着苍白的薄唇,玉石般清凉的眸光愤恨的望着面前这怪物。
面对屠族之人,他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的生死也这怪物主宰在一念之间。
狩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般无用,身为幽龙世子,却守护不好自己的家族。
“你以为逃进阴川又如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声音沙哑又难听,分不出他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黑影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那双手上满是青灰与褶皱,指甲盖已经泛着黑灰色,不是任何物种的手。
怪异的声音消失,黑影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狩的身边,诡秘难辨,动作迅速,瘦骨嶙峋又干枯的爪子覆盖到了狩的脖子上,似乎轻轻一拧,这脆弱的脖子就会断掉。
瘦弱的孩子丝毫没有惧怕,璀璨的蓝瞳与诡暗的红眸直勾勾的盯着黑影,似乎是要记下他的模样,即便到了冥界他也绝不敢忘。
“果然是狰的种,有种。”黑影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手上丝毫没有放松。
掐着狩的手愈发收紧,原本白皙的脖子上又青又紫。
黑影似乎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青灰干枯的手突然放松,给他一口喘气的机会,随后又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明白了,这怪物不止与幽龙一族有仇,而且也恨他,不然以这怪物的实力,早在几个月前,自己就会死在它手里。
在怪物的手底下他毫无反抗之力,这怪物似乎知晓关于幽龙族的弱点,如今又吸收了不少幽龙的功力,它的实力变得恐怖如斯。
极度的缺氧让狩开始反抗,但年幼的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树上的黑鸦开始嘶鸣,似乎在高歌庆祝即将死亡的他。
在阴川能吃到新鲜的尸体是很难得的机会,何况这样一具白嫩鲜美的龙崽子,乌鸦们恨不得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狩原本白如玉的肌肤已经涨的又红又紫,玉石般的眸子还是死死的盯着黑影。
他愿献出一身龙血龙魂,只求面前这这黑影身死魂消。
峥——
一道灿金色的剑光朝着黑影的身影劈来。
黑影身手无比矫健的躲过了那道剑光,隐隐约约可以感觉的出黑影非常忌惮来人。
至于狩,原本被黑影掐着脖子的他犹如破布口袋一般被甩了出去,整个人沾满了肮脏的黑泥。
也是这一日,他见到了光,属于他的神明。
永生永世镌刻在骨子里的神明。
虚空之上,小姑娘脚下踏踏神兽金乌,一袭红衣风华万千,青丝挽成好看的髻。
那时的她也不过几岁的年纪,脸上都是稚嫩之色。
“哪里来的怪物,青天白日,竟平白伤人?本宫今日必收了你。”小姑娘的声音犹如寒尺雪一般,冰冷却又张扬肆意。
黑影望着金乌神鸟之上招摇又野厮的少女带着几分忌惮。
当然它不是怕这个所谓的天帝之女,它是畏惧女孩手中的那把正道神剑诸天。
此剑无双,传闻是是开天神女亲手所铸。
这把剑流落万年不曾认主,天帝之女巳幽仙姬是这把神剑的第二任主人。
黑影冷嗤一声,画作黑雾遁逃阴川。
那位师兄似乎讲了口有点干了,从哪里不知道摸出来一个水袋抿了两口。
“继续讲啊师兄,后来呢后来泥?那仙姬是真的这么强悍吗,对面的黑袍可是屠了幽龙族的恶人,竟然被这位仙姬吓跑了。”
“后来是我也不知道了,只是书上说仙姬将幽龙族世子带回了天宫,那本书就记载了这么多剩下的我可不知道了。”那位师兄摊了摊手无奈至极。
“你说巳幽仙姬与狩大人我可知道。”
“幽龙一族我虽未听说过,可天帝之女我可太清楚了,听说仙姬生的那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
“你看你那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快擦擦,说正事,后来咋了?”那名弟子眼中带着几分嫌弃,可他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后续。
“狩大人你们不知道?仙姬手底下一等一的战神将军。”
“这……知道是知道,只是我们谁能想到那位爱叱吒三界的战神将军竟然是当初幽龙族的小世子。”
这也难怪,毕竟幽龙一族覆灭已经久到很难找到踪迹了。
“只是可惜……在仙姬陨落以后,战神将军也不知所踪,多好的血脉啊,可惜没有传承下来。”
“好你的二大爷,刚刚师兄不是说了么,幽龙族嗜血成性,狗命重要,我可不想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
“作为天帝之女仙姬为何会陨落?这属实不应该呀。”
“都多少年未曾有人成神了,上界的事我们这些蝼蚁怎么清楚?还是好好发奋图强吧。”
“谢谢你,有被激励到一个时辰,我要好好修炼!”
……
秋骨焕望着红衣少女,面前的她一如当年般印在了他心底。
那时的她美到了极致,是他生平见过最美的姑娘。
见了仙姬后,其他女子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了性别。
秋骨焕的思绪飘回了那日的阴川。
“喂,那怪物走了,你准备趴在这里等死?早知你要自生自灭本宫便不救你了,浪费时间。”小姑娘的声音好听又轻灵,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像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
“你是什么物种,为何本宫从未见过?”小姑娘稚嫩且白皙的手捏着他还未长坚硬的龙角嘴里念念有词。
他整个人身上都是肮脏的污泥,生怕弄脏了小姑娘华贵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