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在见到重樱皇后的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招架不住。
女人身穿大红色的红绸凤袍,脸色如同死了七天的尸体一般苍白,两颊上抹了浓浓的腮红,唇瓣血红好似刚吃完小孩一般,她这般模样与扎出来的纸人无异。
饶是向来镇定自若的萧灵也招架不住。
“柔儿,你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母后日思夜盼可算将你盼回来了。”皇后白如纸的脸上似是激动,那双眸子里氲氤着几分雾气,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各种混杂在一起的脂粉香味直冲天灵盖,萧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斟酌着开口,“这些日子都在乾坤宗。”
“外面传言那些难听的话是真的?”皇后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尖锐。
如今整个重樱国上下谁人不知允柔公主做了乾坤宗少主的妾室,妾还是私底下那种,算不得光明正大。
不少人心里都唾弃八公主不要脸皮,堂堂嫡公主之尊自甘为妾,将他们重樱的脸面都按在地面上摩擦。
“是。”萧灵淡道,她只需要一个光明正大进入重樱国的身份,她可没有好心到去给死去的允柔洗白。
“你啊……乾坤宗那位少爷可不是良人。”皇后一时无语凝噎。
自从听到了流言以后她就让侍女去打听打听,那乾坤宗的大少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这一打听可将重樱皇后愁坏了。
乾坤宗少主虽说生来金尊玉贵,可他那风评却是差劲到了极点,后院中妾室足足几十位,可谓是十足十的浪荡公子。
“女儿……是真心实意喜欢姜少主的。”萧灵垂着脑袋强忍着反胃感道。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都已经快将自己恶心吐了,没想到这个重樱皇后竟是这般的奇女子。
少女垂着眼帘的模样落在重樱皇后眼里就是女儿家的羞涩,她叹息道,“也罢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确实不该步步紧逼。
萧灵缄默不语,皇后只当是女儿心情不怎么好于是劝慰道,“冬猎明日就要开始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围场好好发泄一番。”
皇后一想到女儿平安归来就心情极好,言语之间也温和了几分。
萧灵乖巧的点头,尽量在皇后面前少开口,免得暴露了身份。
夜色降临,重樱皇宫内格外的诡异,皇宫内的建设唯有黑白二色,黑瓦青砖,在月色下好似冥界鬼府一般阴森恐怖。
一道身影穿梭在灰蒙蒙的瓦片上,细细观察重樱皇宫。
她回来以后就被安排到了允柔的房间,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阿姐再说。
月色下的宫道上,一队巡逻侍卫踩着军靴经过。
“你去吧,记得小心为上侧。”萧灵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少年道。
如今的弦令已经恢复男装,相貌周正眉宇间带着浩然正气,眉如长剑,如今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气俨然是个美男子。
“好。”弦令一袭黑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的眸中带着嗜血的恨意。
我终于回来了,父王母妃,再等等,我必为你们手刃仇人,用他的头颅祭奠你们。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都是鲜血混着怨恨。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原本他也有尊贵的身份,美满的家庭,父母的宠爱,可是这一切在在如今的重樱皇帝继位后就彻底毁了。
原本他的父亲,那位已经过世的王爷才是先帝属意的太子人选。
他的父亲志不在宏图霸业,只愿做个闲散王爷,如今的重樱帝才捡了个帝位。
这位新帝登基以后将皇族人的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一群黑衣人闯入了王府,将他的父王枭首挖眼,整个王府血流成河,鲜血从王府流到了东街,整个王府无一活口。
那黑衣人他认得,专为皇室做事的组织。
年仅七岁的他被当年的王妃从秘道送走,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母妃了。
母妃是重樱最美的女子,她说过,只要有那张脸,她就不会死,重樱帝不会杀了她。
年幼的他信了,七岁的他在雷雨夜拼了命的奔跑,从未出过远门不识方向的他来到了玄月国。
后来的这几年他尝试拜入各大门派,乞求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师看一眼他,让他终有一天能报仇雪恨。
身体有问题的他一直被拒绝,后来他过上了乞讨为生的日子,心如死灰的他日日在无能为力报仇中苟延残喘。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他见到了师父,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收他这个废物的人。
即便当初的她是为了寒火果。
如今他在人世间已经没有亲人了,唯有师父一人。
弦令深深的看了一眼萧灵朝着相反的方向分道扬镳。
师父知道他与重樱帝有深仇大恨,给了他数十种毒丹,今夜先讨一点利息吧。
……
好在重樱皇宫占地面积小,九尾闻到了阿姐的气息,这才给了她省下了时间。
一座简朴的灰蒙蒙色调的宫殿外,守着两个看守的侍卫。
萧灵原本是想打晕他们二人的,转念一想,如今自己这副假身份可是重樱国的八公主,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
看来是往日跟着司离做了太多狗狗祟祟的事了。
她拢了拢衣袖招摇的现身,一步步朝着宫殿内走去,将允柔公主的高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八公主请留步。”侍卫制止道。
月色下,少女一袭粉紫色华裙,容貌娇俏秀丽,眉宇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公主?”
“……这属下不敢拦公主……只是如今陛下吩咐一定要看守好萧妃,求公主高抬贵手,否则陛下就要处死我二人啊!”侍卫哭丧着脸,犹如死了亲爹一般。
他一个卑贱的侍卫哪里敢惹八公主不快,八公主素来跋扈,若是一个不高兴说不定他小命就没了。
“你不觉得你现在就是在找死?”少女双手环胸,眯着眸子淡淡的看着她。
明明还是以前那副容貌,可她却变得冰冷无比。
“属下不敢,只是公主……萧妃如今有契约兽在身……打不得……”侍卫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