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身着凤袍的女人大步流星的赶来前朝,面色深沉。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众臣对于言墨这个太后自然是没话说,恭敬行礼。
她本就是先帝发妻,不出意外的话皇太后这个位子原本就是她的,只是中途出了变故,可如今好在她这个女儿是个狠角色,让她从庶人一跃成为太后。
“免礼。”言墨凝重的神色在见到女儿平安无事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她疾步朝着高台龙座帝冕下的女子走去,“灵儿,你准备如何处置六殿下?”
“斩之。”萧灵微微侧目,冰冷的瞳孔中不见一分温度。
“阮太妃托我向你求求情,可否延几日,待她生产完再见六殿下一面。”言墨直白的将话说了出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萧承姜自然听得到。
“蠢女人。”萧承姜的眼眶微红,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浮华宫的方向。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跟他撇清关系吗?竟然还替他求情。
“既然母亲开口了,那便多留几日就是了。”萧灵指尖的灵力微动,手中那把金色的神剑化作一缕金烟消失不见,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风仪万千的女子道,“阮太妃如何了?”
到底阮樱曾屡次出手帮她,她这个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受到了惊吓,早产,如今尚不知情况。”
细细思量言墨话中的意思,少年死死的咬住舌尖,鲜血猩甜味弥漫。
是他的错,是他执迷不悟,顽固不化,若是阮樱出了差池,他死都难以瞑目。
萧承姜垂着眸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最后的望了浮华宫的方向一眼,重重的跪在地上。
昔年身份尊崇的六皇子如同等待审判的罪人一般跪在玉砖之上,女帝面前。
“此次造反叛国与阮太妃无关,罪臣以死谢罪,恳请陛下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他将自己摆到了最卑微的位置,低声下气。
他毫不犹豫,拔出了腰间的短匕朝着脖颈划去,下手狠戾,带着决绝。
鲜血喷洒而出,点点血花喷洒在白玉砖的地板上,如同雪色落红梅一般绚烂又璀璨。
樱儿,对不住了,跟着我委屈你了,下辈子再带你做皇后。
请原谅我没有见你一面,败军之将,我怎么还有颜面再见你。
你要平安,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他本以为他们会有长远的以后,没想到只是镜花水月,曾经的许诺也都成了一场空。
砰!
尸首重重的摔在地上,到死,他也没能瞑目。
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与双眸中倒映的浮华宫方向,却是万分扎眼。
“葬了吧。”萧灵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看的出阮樱与萧承姜之间不太对劲的气氛,照温娇娇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都算不上清白。
也就是说,玄月帝很可能又被带了一顶绿帽子,想到这里,萧灵原本阴霾的心情好上了几分。
“陛下圣明,陛下仁德。”文武百官位居百列,声如洪钟。
他们如今还有谁不服这位新帝?有哪一位帝王容得下犯上作乱的贼子留下一具全尸,不将他挫骨扬灰都算他积德了。
前朝的这出闹剧最后以六皇子自戕谢罪画上了句号。
众人也因此见识到了这位新任女帝的强悍实力。
此时此刻,梵音殿中。
萧灵依旧居住在原本的梵音殿,她对于玄月帝曾住过的寝殿有些许阴影。
“公……陛下。”青鲤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女官,穿着女官规制的官服,整个人贵气不少,“浮华殿那边来报,阮太妃诞下一位公主。”
青鲤觉得如梦似幻,面前的少女成为了主宰这个国家的帝王,一切都太过梦幻,宛若梦境之中。
“嗯,你送些补品过去吧。”对于阮樱这个人,她觉得是宫中难得心思透彻之人,也不曾与她有过过节。
如今这些琐事她也不想费脑,当务之急还是先灭了重樱再说。
“是。”青鲤规规矩矩行礼,退出了梵音殿。
殿外,青鲤刚一出来众婢女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她围了起来。
“青鲤姐姐,可否帮我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让我也到御前伺候!”那婢女从袖口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想要塞给青鲤。
“还有我还有我!青鲤姐姐,帮我说说好话,让我去御前伺候吧!”
一众婢子皆是艳羡的看着青鲤,青鲤命好,跟了个好主子,如今身份贵重,是带着品级的女官,可不是她们这些奴籍宫女可以相提并论的,也不知道死去的紫嫣看到今日的景象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主子的心思哪里是我等能猜测的。”青鲤垂着眼帘,没有接过那笔钱。
她跟的主子喜静,大约是不会需要这么多人近身伺候。
青鲤言尽于此,不欲多说,抬步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准备去安排补品送到浮华宫。
青鲤刚走,身后的婢女们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切,神气什么?”
“别说了,人家现在攀上高枝了,可不是奴籍了。”
这边的喧嚣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
两仪殿,外殿草丛处。
一道穿着太监服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草丛中躲避。
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太监的五官非常精致,温润如玉,通身的气质根本不像是一个奴才可以拥有的。
他小心谨慎的躲避巡逻的侍卫,神情动作极为猥琐,谁能想到此人就是被幽禁宫中的玄月帝。
他穿着太监服,并不引人注目,他也心安理得的混进下人堆中。
“那个谁?”
“说你呢!还在那左右看什么?”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疾步走了过来,一脚踹在了萧恪的屁股上。
萧恪双眼怒睁,一句狗奴才卡在口中说不出来,生生咽了下去。
不行,忍住,他要忍住,他还有大事未干,怎能被人发现身份。
“小崽子,给杂家在这里装耳背呢?还不快去把御厕掏了!”
那尖嘴猴腮的太监又是一脚上去。
向来干粗活的奴才力气都不会太小,这两脚差点没让萧恪当场去世。
萧恪垂着脑袋,死死的攥着手心,这般屈辱是她从未受过的,而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不孝女所赐!
不,她才不是他的女儿,甚至都不是原身萧恪的孩子,她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凭什么登基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