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你满意了么?”
苏洛晴回来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让叶寒彻夜难眠。
她就睡在隔壁房间,回来的时候倔强不肯脱掉衣服,非要穿着和着血水的衣服上楼,地板上都是她的脚印,一个一个,醒目又让叶寒难堪。
他从来就不爱与人亲近,外人说他冷酷,自私,霸道,说得再多他也是毫无感觉的,因为他的确那样。
可是他因为隔壁那个女人失眠了。
“阿辰,今天的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可是……即使受了点伤,这件事仍然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啊!”
“按照我说的做。”
叶寒似有怒意,摁断了电话。
苏洛晴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因为昨晚不断高烧被送到医院了。
刺目的白和相似的景象,让她以为她被救下来后送到医院才刚醒,去叶家见到叶寒的事只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病房里,整洁干净的设施,又嘲讽着她的大梦一场。
李慧就坐在旁边,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握着苏洛晴的手,像是在祷告。
“妈。”
苏洛晴一开口,喉咙里一股腥甜味,索性她就微微笑着,看着李慧。
“洛晴?你终于醒了,妈
妈担心极了,你爸爸在外面抽烟,我叫叫他。”
苏洛晴拍了拍李慧的手,摇了摇头。
“你爸最近为了你的事都操心透了,我就让他抽了一会儿。”
李慧说完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看到苏父跟叶寒站在一起,两人神色阴郁,她有些紧张的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女儿醒了,你快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看到叶寒还不觉得可怕,甚至想着他能成为自己的女婿自己多开心,但是现在……
难不成叶寒知道了?
苏父前脚刚走,李慧就要跟上,却被叶寒叫住了,“等等。”
“有有事吗?叶寒,洛晴醒了。”是叶寒把女儿送到医院的,看到女儿那一身的伤,李慧都觉得触目惊心。自然会害怕叶寒。
火气不敢发。
“你是苏洛晴的妈妈,就不应该把她往火坑里推。”
叶寒越过她,不轻不重的说完,往病房走了。
恰好听到父女俩的对话。
“洛晴,离婚吧,苏家没了就没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拿你的幸福做赌注。”
叶寒个子高,他能从门上的窗户里看见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倔强又隐忍。
明明是个胆小的人呀!
是被他逼的么?
“爸。”苏洛晴沉沉开口。
“我不能不管苏家,你跟妈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创立起来的企业,我不想看到它落入别人的手里,而且现在,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洛晴……”苏父有些哽咽起来。
“不管是谁,都打不倒我。”苏洛晴像是笑了,但是声音有些凄楚,她心里清楚,她最大的敌人,是叶寒,可她要求着的人,也是叶寒。
一个恶魔,怎么能够当救世主?
等到高烧退完,医生做完大大小小的检查,苏洛晴没有得到批准出院。她身上细小的伤口太多,脑袋有些轻微脑震荡,好在没有玻璃划破脸蛋,不然留了疤,恐怕叶寒会更加看她不顺眼。
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叶寒的看法,苏洛晴狠狠的鄙视自己,果然人微言轻的时候是会把救命稻草看得很重要。
苏家两老走后,病房里空空荡荡的,苏洛晴挂着水,脑袋里回放着昨晚的事情。
每一帧都足以叫她痛苦。
她没有问叶寒到底是谁做的,没有问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她只是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憎恨贴着皮肤让她浑身战栗。
可笑的是,他们是夫妻。
即便
没有爱情,就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相敬如宾么?
答案是,不可能。
叶寒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眼里揉不进砂子去。
病床对面挂着电视,苏洛晴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开着新闻打发时间。
越是不想看到什么人的时候,却越是能看到他。
叶寒俊美如铸的脸在屏幕上放大,有记者追着他问,“叶少,昨晚在西山郊区附近发生了车祸,据悉,那辆车的车主是您,请问具体发生了什么您能跟我们透露一下么?”
“无可奉告。”叶寒很冷漠,眉眼里有一股戾气,叫人望而生畏。
记者们被公司保安围堵在外,镜头切换成了叶氏集团**入云的大厦和蓝白相间的天空。
苏洛晴心里一紧,握着遥控器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变得浮肿,她按下呼叫铃,护士急匆匆跑了过来。
“叶太太,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呀你的手!”
“我想借你的电话用一下。”
护士愣了愣,一脸莫名的看着苏洛晴,手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痛?
“我想给我老公打电话。”
想到叶寒,护士反应过来,给苏洛晴重新扎了针才把手机借她,“不用跟叶少说是我
借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当然不,你帮助我,是该让叶少奖励你。”苏洛晴笑道,心里却冷意横生,叶寒就是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存在,即便医院里的小护士都因为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这么巴结自己!
叶寒正是烦躁的时候,接了电话听到是苏洛晴的声音,反倒冷静下来,“什么事?”
“我想见见你。”
“你觉得我是你可以掌控的人么?”
“不是。”
不知道怎么,眼前总是闪现出昨晚苏洛晴一身血水问他“叶寒,你满意了吗?”时的神情,像个从森林里逃离的小兽,浑身沾满了猎人射下的利箭,伤了她自己,又拿来当做武器伤人。
他从来就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呵。
他讨厌苏洛晴,讨厌想要利用他的苏家。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经过昨晚的事,你会对我有零星半点的愧疚。”
叶寒一听,火气腾升,”我为什么要对你这样的女人愧疚?”
“你比谁都清楚原因。”
苏洛晴这么说着,其实嘴上却没有底,她才不清楚叶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因为恶行愧疚,会不会对她的可怜境地有半分怜悯。
她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