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籽沐好奇地打断他，“那两人名字合起来便叫仙翁，名字叫彭仙还好听点，叫彭翁不是像叫老头一样，那彭翁是否很老？”
“他当时风华正茂、品貌非凡，”黑煜烯一脸淡然地盯着插话的苏籽沐，眉头轻蹙道，“我说话不喜欢有人打断！”
“哦。”苏籽沐懊恼地吐了吐舌头。
黑煜烯收回目光继续凝望着空无一物的正前方，记忆再次拉回到那远古时期。
“原本两人可以在仙门无忧无虑地修仙、成仙，直到师傅令两人下凡历练，才改变了彭翁的一生。”
苏籽沐忍不住又插了嘴，“是不是他遇到了一个凡人女子，不想回天上了？”
“是，也不是，”黑煜烯怔忡良久后，后知后觉地用冰凉的眸子扫过苏籽沐冷冷说道，“不许插嘴！”
苏籽沐连忙后怕地捂住唇轻轻点了点头。
黑煜烯的眼眸宛如钉子般始终钉在苏籽沐身上，声音沉沉道，“我仍记得那日，阳光正好，我靠在梨树下，用仙法打落了几个脆梨，想等师弟他探完路回来给他尝鲜，却不曾想一幅捆绑的画卷从天而降。
正当我想打开画卷一探究竟时，山间有名樵夫被毒蛇所咬，大喊救命，我抛下画连忙飞身赶去救人。
可当我赶回梨树下时，却见师弟一脸痴迷地盯着打开的画入了神，自那以后，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日日抱着画看着画沉默寡言、茶饭不思，我想看画上到底是何，他却遮遮掩掩地掩藏从不让人观摩。
我原本以为师弟他只是沉迷画作并无大碍，直到回到神域后，我才知晓他已经对画走火入魔，竟想窃取上古禁术为画中人施经布脉，造就肉身！
当我赶到刑罚台时，他已经被五十道天雷劈得只剩一口气，可他却仍执迷不悟地不悔偷练禁术。
我和师妹长跪不起，请求师傅网开一面，可谁知师弟他伤势未愈又重新练起禁术，被发现后竟当众自断仙剑，把修为百年的真气拱手让于我后，便抱着画卷跳下神域，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彼时我后悔莫及，种种孽果皆是我捡的那幅画而起。直到数百年后，我正式位列仙班成为一代战神，魔族大军用师弟的开天大阵攻入神域时，我才知晓师弟他竟为了复活画中女子，甘愿堕入魔族，种下魔根！
只因他听信了魔王的谎言，声称魔根能为灵物塑经生脉，可助画中虚物幻化成妖。
最终他竟将滋养数百年的魔根，犹如抽筋拔骨般尽数剥离肉身，演变成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
而魔王却背信弃义，把他制成傀儡，用其魔根吸收的仙门之力，操控师弟打开天门法阵，攻上神域。
我身为战神，带领神兵天将降将魔军击退于天梯，重伤魔王之际，便用圣石开启了玄定天阵封印了那些困于天梯的魔族余孽。
我以为魔族大败一切尘埃落定时，便将已然失魂的师弟带回神域，把他抱在怀里的画卷烧了，却发现为时已晚，自己早已着了魔族的圈套。
当我用聚魂灯寻回师弟残存一魄，注入其肉体时，却发现师弟残体竟被魔王制成拥有强大吸魂魔力的容器，转眼间整个上清神域黑云笼罩，所有神域的仙与神皆被吸魂夺魄，为我愚蠢行为丧了命！”
黑煜烯眼眸微红，怔怔地望着心不在焉的苏籽沐，平静如水的声音顿了顿，淡淡问道，“怎么不插话了，是听得要犯困了吗？”
苏籽沐闻言才强装好奇地抬头问道，“那他们后来呢？”
“谁叫你插话了，”黑煜烯黑着脸冷冷道，“你听明白我刚才讲的故事了吗？”
苏籽沐内心无语至极，为巴结他，让他感觉自己有在听，插话了也被嫌；尊重他专心致志讲故事，不插话也被怨。
当个令人满意的听书人可真难！要不是为了救墨御鸣，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仙魔大战了。
她强扯出一抹敷衍的笑，说道，“我听明白了，那个混蛋，不那个混气就是您，沌就是你师弟，你们师兄弟感情很好，好得你最后为救他，把整个上清神域给灭了，大致是这样吧？”
黑煜烯唇角抽了抽，忍着愠怒厉声问道，“你没被师弟为了你自残墮魔的事感动吗？”
苏籽沐瞪着惊得要掉出来的狐狸大眼，脑中有种林黛玉骑鬼火的错乱感，她怔了好久才跳起来慌张摆手，支支吾吾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师弟那么多仙女喜欢的一个仙君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别把你们仙魔消失的大锅甩给我，我可受不起！”
黑煜烯幽暗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言不发，盯得苏籽沐更加慌乱地解释起来，“你师弟不是喜欢画中人吗？我可是真正的人啊，他喜欢的怎么可能是我？”
黑煜烯垂眸，眼神又定格在她只穿拖鞋的白嫩小脚上，她的脚秀且翘，脚踝都肥瘦适度，美妙天成，穿着拖鞋更显得轻灵可爱。
他尴尬地别过脸，淡淡说道，“你说的对，你不过是长得像画中人罢了。”
“对对对，”苏籽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道，“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既然诸位仙家与你师弟已经仙逝，您也节哀顺变！”
苏籽沐手脚冰凉地摸着玉椅打算重新坐下，再听他有何下文继续讲，却看着一眨眼就闪身到跟前的黑煜烯，顿时呼吸一窒，结巴道，“彭……仙人……你……有何指教？”
黑煜烯却一脸严肃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要带你去看看我师弟的绝世神颜？”
苏籽沐还没来得及给个反应，转眼间又被瞬移到一个巨大的透明空间内。
她垂眸盯向黑煜烯停留在她腰间的手，踌躇间头顶又传来他云淡风轻的声音，“你放心，本仙早已清心寡欲，不会对你起色心的！”
苏籽沐内心诧异这怪人是否也会读心术，尴尬地别过脸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此境名为往生镜中境，查看者仅限一人，所以……”
苏籽沐疑惑地抬眸望进他那双清心寡欲的眼眸里。
“你得把脚踩在我的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