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清月都没有从杏婶嘴里套出来,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收获了一路的奇奇怪的同情加惋惜眼神。
你都拿这眼神看我一路了好嘛。
发现杏婶一点都不符合平时自己在大队爱吃瓜的模样,林清月也只有一个想法,她奶是掂菜刀了、还是偷摸拎着队里的镰刀,半夜去杏婶床头,才搞得杏婶嘴巴才这么严。她这个疑似当事人,竟然也不能给翘出来。
联想着她奶平时的作风,林清月觉得...还真不是没可能。
走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的林清月是被杏婶护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自己家门口。
林清月还正在做心理准备呢,杏婶就先她一步进了家门,然后喊道:“桂娥婶子,赶紧的吧,清月这饿的腿都软了。”
林清月:......我只是,一下子没习惯要走那么远的路。她从今天早上起来,一睁眼就去厂子门口了,成绩出来之后去厂子里拿证明,然后赶牛车、之后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走到家。
仿佛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似的。
不过要说饿,那也是真的饿,她今天一天,也才吃了一个玉米馍馍,蹭了保安室大叔好几杯水。
拖着沉重的腿,迈进了院子里。
“奶奶......”
院子里正在搓草鞋的徐桂娥看着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林清月,有些懵逼。
饿哭了这是?
“哎哟我的妈,看给孩子饿的,赶紧整些吃的去。”杏婶更加同情林清月了,看来去县城上学,也不是好混的呀。
听到耳边炸起的声音,林清月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徐桂娥抓了把小葱、送走杏婶,林清月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像她现代的奶奶了,只除了面前的人更加的苍老一些。
“饿了就不知道吃完饭再回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和狗蛋一样,羞不羞。”
狗蛋,他们大队的狗蛋多了去了,但徐桂娥说的,应该是他们老林家刚一岁的小奶娃。林清月面无表情的想,她奶奶但凡拿出来个三岁的驴蛋和她比呢。
啊,总觉得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名字...
林清月正在庆幸自己的名字不叫某蛋,忽然看到隔壁墙上长出来一颗头。
“哎呦,清月回来了啊。”林家的老邻居,徐桂娥的死对头之一,刘大花,“清月你总算是回来了,长柱都等你好几天了,你都不知道,他这几天天天来,就想着等你回来退...”
话没说完,就被从厨房出来的徐桂娥打断,“刘大花!你那张破嘴里喷什么粪呢!”
听着这话,墙壁上长出来的那颗头“嗖”一下缩了回去,“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人家长柱都等清月多长时间了,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清月是故意不回来拖着....”
“啪——”话还没说完,徐桂娥的草鞋就砸到了墙上,“刘大花,你再乱喷粪,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切~”墙壁那边嘟嘟囔囔的声音传过来,“孙女都要成了没人要的了,我看过几天你还怎么厉害。”
故意拖着?没人要?
林清月琢磨这这两句话,觉得信息量有些大。但看着自己奶已经满院子找扫把,林清月赶紧阻止,举着自己的手,小声说道,“奶,能再给我个红薯不,我还没吃饱。”
刚刚徐桂娥给林清月拿了个红薯啃,虽然个头小,但特别甜。
“...你饿死鬼投胎啊,吃那么多还没吃饱!”徐桂娥看着林清月举起的手,骂骂咧咧地朝厨房走去。让林清月先回屋。
此刻屋内只有三岁的驴蛋、一岁的狗蛋,两个小家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两人。
吃着红薯,林清月想着刚刚刘大花说过的话,再联想回来的路上杏婶奇奇怪怪的眼神。
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jpg
“奶,是不是王长柱那边...”长柱,林清月的未婚夫。
林清月刚提起了这个名字,就见到徐桂娥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无比。具象化一点,就是生气值+1+1+1+1....
看着林清月坐在小板凳上,坐的板正,手里捧着个小红薯,可怜兮兮地一口一口地啃,徐桂娥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上次林清月回家的时候,两家差不多已经达成一致,等清月这学期结束了,两个人就结婚。“清月啊,假如...”徐桂娥的语气与她的状态相反,非常的心平气和,像是一座还没有爆发的火山,“我是说假如,你和长柱要是没结成婚...”
嗯?还有这好事?
林清月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看着徐桂娥组织语言。
“上次回来我不是和你说,让你直接和长柱结婚。但我想了想,你这差一年就高中毕业了,要不然还先上学?等你毕业了之后考考大学试试,要是没考上咱再说。”说再让林清月上学的时候,徐桂娥眉眼中有些心疼,上一年学要花费好几块呢。
“奶,是出了什么事吗?”之所以让林清月高一学完就结婚,是因为家里实在支持不了她再接着上学了。自己爸妈去世之后得到的赔偿,估计早就花完了,这两年上学的学费全是家里掏的、花费也是徐桂娥的私房。今年年初狗蛋生了场病,家里的条件就更艰难,还是徐桂娥坚持,她才能把高一下半年的学给完整的上下来。
“是不是王长柱想悔婚?”
“!!”徐桂娥瞪大了双眼,有些结结巴巴,“你咋知道?!”
还真是啊,林清月眨了眨眼,真的是,人生处处是惊喜哇。
林清月低下了头,抠着手没有吭声。
看她这副样子,徐桂娥以为是她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什么。至于杏儿她了解,就算爱看热闹也不是那种缺大德的人,所以应该不会说。
“是不是队里那些嘴欠的人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