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淇正惊魂未定。
耳畔传来少康的赞叹声:“射得不错,打中了肩膀。”
少康策马走到灵鼠跟前,灵鼠这回也不滚了,埋头跪倒在地,哀求道:“大爷,饶命,放过小的吧,求求你了!”
少康看着灵鼠身形猥琐,磕头捣蒜,很是不齿:“求我没用,求这位姑奶奶。”
灵鼠慌忙改口,不停叩头:“大爷、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你留我一条命,我回去定叫头领放了你爹爹跟哥哥!”
乙淇被他们欺负了多天,心中早已愤懑不已,此时见灵鼠跪地求饶,心里倒有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只是灵鼠说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弱点,她心中一动,竟然不能下手。
喝问道:“你回去就放我爹?”
灵鼠见对方迟疑,为了活命,自然卖力表演,跪在地上仰头道:“是,我要能活着回去,必放了你爹还有你哥哥,统统放了!”
“你说的是真是假?”乙淇声音不似刚才生硬。
少康冷眼旁观。
“千真万确啊,姑奶奶!我要是骗你,就天打雷劈。”灵鼠对天发誓。
乙淇被他说得迷糊了,心中一动,狠劲也消失了大半,回头问少康道:“为了我爹和哥哥,可不可以放了他?”
少康看着灵鼠满身是戏,忍不住笑道:“这种没骨气的卑鄙小人,他说话也能信?”
“我说的是真话,姑奶奶,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叫我掉河里淹死,从山上摔死,被狼吃被熊吃!”灵鼠连发誓言,心说:我不去河边、不去山上,又怎么会淹死、摔死,至于狼啊,熊啊,更没机会吃了我。
他知道骗少康不易,骗乙淇不难,于是把生存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乙淇身上。心想:“女娃容易骗,何况她爹在我们手上,由不得她不信!我他娘真是人才。”
少康发出阵阵冷笑,叹道:“死到临头还想着骗女孩子。”
乙淇内心纠结,为了爹爹和哥哥,杀了他还是放了他,心烦意乱。
灵鼠见二人没有杀自己的意思,继续装惨,哎呀一声,忍痛站起来。
少康乙淇二人仍是无动于衷,灵鼠心中大喜,嘴里唏嘘着,一瘸一拐向北而去。
乙淇看着灵鼠离去的背影呆了一呆。
少康怎能放过灵鼠,急忙抽了一支箭给乙淇。
乙淇一怔,摇头道:“我不知道,此人杀还是留。”
耳边传来少康的坚定的声音:“此人比狼还要凶残,假如狼发誓不再吃羊,你信么?”
乙淇回想过去灵鼠的种种恶行,恍然大悟,柳眉倒竖,厉声叫道:“差点上了你的当!”
全力拉弓,嗖的一箭射出,正中灵鼠后心。
灵鼠啊的一声,身体僵直不动,半晌回过头来,伸手指着二人,嘴里吐出几个字:“你.....说话......不算......”
一句话没说完,直挺挺的仰面倒地。
少康驱马上前,只见灵鼠两眼圆睁,嘴巴张着,一股鲜血从嘴角流出,已然气绝身亡来。
乙淇痛恨灵鼠可恶,但见其死状可怖,心中也是惊骇。
少康见乙淇一言不发,笑道:“你的箭法不错,杀了此人,你心里好受些了吗?”
“我,我真的杀人了?”乙淇吓的一哆嗦
少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杀人吗?正如你所愿!”
乙淇脑中轰然间一片空白,虽然此人罪大恶极该死,但活活地被自己杀死,临时还睁眼瞧着自己,这种心理震撼,绝不是杀一只野兽可比。乙淇不住颤抖,心乱如麻。
二人正在愣神,就见周围一阵呼哨声起。
从草丛里呼啦啦窜出十多个人来,那些人都是精壮汉子,人人手持箭弩长矛,面目不善。
众汉子把二人围住,拉着弓、举着矛,一人喝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敢进入我们有鱼族领地杀人?”
少康一听是有鱼族,又惊又喜:“哦,这里是有鱼族的领地吗?我们这是走了多少路了?”
乙淇已吓的花容失色。
一个汉子走上前来,看看灵鼠的尸体,不禁骇然,道:“这人是你们杀的?”
少康待要说话,只听乙淇尖声细语:“是我们杀的,这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少康点点头,和声说道:“诸位兄弟,此人是狼族的恶棍,作恶多端。我们两追了半天才赶上,所以误入贵族领地,实在抱歉。”
众人交头接耳,低语道:
“杀的是狼族的人?”
“真是有胆啊!”
“他们这是骑的啥?真稀奇!”
“......”
为首的汉子又细看了尸体,点头道:“这人贼眉鼠眼,面相果真不善。”
对少康二人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误入我族领地的事就算啦!请问二位高姓大名,家居何处?”
少康笑道:“她叫乙淇,我叫少康,我们和你们族的林吉可是老相识!”
汉子吃惊道:“啊,你就是少康!”
“是啊,如假包换。”乙淇知道林吉是认识的,也来了底气。
汉子满脸堆笑,上前两步:“哎哟,真是对不住啊,早就听说少康的大名啦,今早族里还在说你呢。”
回头对众人道:“都放下武器,这是自己人。”
众人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
“二位都是自己人,远来辛苦,不如随我一同回去,你们也好歇息歇息。”汉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人家这么客气,少康也不能摆架子。赶紧跳下马来,和那汉子及众人客套一番,众人见那马儿彪悍温和,都啧啧称奇。
原来那汉子名叫于渚,二十多岁。从林吉那里得知,招收士兵参加部落联盟。因此便报了名,这正带着众人在此练习杀敌本领。
林吉先前在族里讲诉了少康如何神勇,带着众人和狼族火拼等事,所以众人皆闻其名。
如今,见少康骑着高头大马,果然与众不同,皆敬服不已。
众人在前引路,少康步行牵马,乙淇坐在马上,一路向东行来。
走了顿饭功夫,眼前便出现一条清澈的小河,河不甚宽,上铺一排三丈长的圆木作桥。
众人过了木桥,一个百十人的村落就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