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儿一直在吐，吐的胆汁逆流，牙齿发酸。
对于刚刚开始适应杀人的她来说，凌迟一个大活人带来的感官刺激，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但若问她亲手割下对方的脸皮是什么感受，她的回答可能会让人毛骨悚然。
“柯儿。”
身后传来呼喊，柯儿匆忙洗了脸站起身。
“大人找你，快回去。”
黄燕说着，便看到柯儿打了个冷战。
“放心，这次还是让你去杀人，”
黄燕伸出手指，抬起柯儿的下巴。
“大人说了，直到你不害怕为止。”
“走吧。”
柯儿喘息了好一会，才跟上去。
……
大寨中已经被清理完毕。
昨晚上山奈带来的几个人将这伙野修连同那些普通人喽啰全部斩杀，善后工作直折腾了一整夜。
即便如此，这大寨之中还是充斥着化不开血腥味。
“哎，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狗娃’坐在高台上，身下正是那首领的位子，此刻晨光剔透，青山如屏，一眼千里，仿佛只身入画——如果空气中少些杀戮的气息，也未尝不是一番好景色。
听到山奈的问询，狗娃似乎半梦半醒说：“一个好人。”
“我看不像……”
山奈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你这做事风格，倒像是魔道的人。”
“什么眼神儿……”
狗娃她白了一眼。
“让我猜猜——你是谁家的大小姐吧。
至少出身王侯府邸，对也不对？”
山奈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废话……”
狗娃笑了，一个假丹境的女孩，能随便叫来一群上至金丹，最低筑基后期的家仆，其身份就不难猜了。
要么是宗门嫡系，要么人间帝王家，而对方做事嚣张跋扈，不计后果，基本上就能够排除前者了。
大多数宗门对弟子的修养还是有一定要求的，然而凡间的王侯之家就不一定了。
他们很多都没有深厚传承，属于一朝起势。
忽然获得权势，又没有严苛规矩束缚，不养出变态就已经是万幸了。
远远的，一道清瘦身影从寨门方向走来，山奈又问：“你让她杀人是为了什么？”
“多看，少问。”
狗娃站起身，从一侧楼梯走下高台。
“大人……”
柯儿见到‘狗娃’迎面过来，先是打了个冷战，而后立刻拱手一礼。
“你觉得这些女孩应该怎么处理。”
狗娃指着另一侧成群结队被山奈家仆驱赶出来的女人们道。
“她们……”
柯儿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回想起刚刚黄燕说的话，壮着胆子，将头压的极低说：“大人，她们都是被抢来的无辜人，求你放了她们吧！”
“那就放了。”
狗娃的话让柯儿一愣。
只听他又说：“不过她们大部分都没了家人，就这么放回去，只怕……”
柯儿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
“这里山清水秀，你不如带领她们就在这里生活下去，省得被俗世侵扰。”
“在这里生活下去？”
柯儿有点不明白。
“她们没了家人很难在外面立足，到最后不是被拐入青楼妓馆，就是随便找个人嫁了，油盐酱醋，孩子老子，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带着她们，自力更生，依靠自己而活。”
“我不行吧……”
柯儿蠢蠢欲动，但还是有自知之明。
“不试试怎么知道。”
“行了，就这么办。”
狗娃拍拍柯儿的肩膀，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腾身回到高台上。
柯儿看着那些女人、女孩，最终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能做到，一定能！”
柯儿给自己打气……
……
拜谒帖得到了回复，青岚宗上层同意发起联合调查，由万剑山充当见证人兼任中间人。
青岚宗、白云宗以及万剑山大河派，即日派出己方人员汇聚在李成出事地点，正式联手调查其真正死因。
只是三方碰头的时候，青岚宗还带来一个坏消息。
“我当时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李成师弟的遗体销毁仪式。”
周长老面露难色道，若不是苏长风发现事发地灵气格外浓郁，他们青岚宗对李成的死，就要一直蒙在鼓里。
只可惜门人动手太快，上次那么着急忙慌往回赶，还是晚了一步。
“都是天意，周师侄不要过于自责。”
苏长风道，这次万剑山方面还是他出面。
“多谢师叔大人不计小人过。”
周长老深深一礼，上次被苏长风坏了好事，没管住嘴说了些恶言恶语，如今又是苏长风当中间人，他心中再怎么不痛快也需低头。
“先在这附近再仔细搜查一遍，说不定上次青岚宗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苏长风提议道，白云宗方面的代表花隐庭与周长老齐齐称是。
尽管只是提议，但万剑山的意见，是两边都不会忽视的。
苏长风是个不喜欢拖沓的人，既然三方达成一致，搜查行动立刻得以展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参与搜查的，只有他本人以及花隐庭、周长老，和各自带来的另外四名修士。
“李成师侄当时是怎么个样子？”
苏长风首先回到那个大坑附近，上次只是在远处粗略看了一眼，很多细节都没留意。
如今虽然翻开草皮的地方已经长出新草，但大致的地貌还没有什么改变。
周长老本来要去北边寻找线索的，谁知道苏长风居然离开他的画舫，亲自下来了。
无奈只好跟随左右，听到询问，立刻上前开口道：“禀告师叔，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李成师弟已经身亡，且被他自己的随身法器‘顶天梁’压在底下。”
地上的确有一个长方形的凹陷。
“如此看来，你们当时作出的判断，的确带有目的性啊。”
苏长风看向周长老，只见对方老脸一红，低下头去。
“师叔，当时那种情况，换了别人也是会造成误判的。”
“只是两句闲话，周师侄不要多想。”
苏长风向四边眺望，好一会儿才说道：“白云宗在东南方，青岚宗在正西，如果李成是被偷袭，直接掉落下来，按照石梁的重量，落地后应当会造成翻滚印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