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来了!”
白野用障眼法遮蔽身形,已经有些犯困的他,忽然来了精神。
一直在逃跑的白姜儿,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回来了。
“你……打不中我?”
白姜儿小心翼翼。
李艳仙看着自己手中的喷钉葫芦有些恍惚,下意识点点头,又赶忙摇头。
只是原本的倨傲已经消失不见,面对白姜儿眼中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你和牛家,什么关系?”
听到质问,李艳仙长了张嘴,迟疑了下才道:“我乃结丹中期修士,平素深居牛府,他父子二人皆换我老祖。”
这一刻修士凌驾凡人之上的那味儿又回来了。
李艳仙也没那么看重白姜儿了,刚刚只是失手而已!
“俺爹娘是牛府害死的,所以你也不是好人!”
白姜儿壮着胆子道,伸手捡起一根落木,握在手里。
“呵呵呵……”
见此,李艳仙呵呵一笑:“小女娃,有时候不要被错觉迷惑了!”
紧跟着,李艳仙祭出一组飞刀盘旋在身边,一跺地,腾身冲向白姜儿。
“这句话也送给你……”
暗中观察的白野意念一动,李艳仙立刻觉得腰身一痛。
他止住身形低头看去,围绕他飞行的数十把飞刀,此刻全部插在他身上,就像穿了一件刀子做的桑巴裙。
“我家里还烧着水……”
李艳仙脸色惨白道:“先走一步告辞不送!”
身体一纵掠上飞舟,极速逃遁。
半途还差点掉下来。
白姜儿:“——?”
“哥!你在的话就出来啊,干嘛躲着俺啊!”
白姜儿忽然喊道,只是仿佛只有树在聆听。
忍着没哭出来,白姜儿抹抹眼泪,摸索着向山下而去。
她有些后怕,刚刚拿命去试探,看来哥哥,是真的走了……
……
“怎么样,刚刚是不是特别想要出来啊?”
白野招来水镜,看着眉心处的四处乱撞可就是出不来的魂灵,他感到开心极了!
魂灵严格意义上说,只是一个人留存在世间的一缕不受控制的意识。
然而白野却发现这个小东西是有情绪的,看到白姜儿伤心,做出的也是一位兄长应有的反应。
这让他多了一种乐子。
“别急,还有下一场呢。”
白野散去水镜,身前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
那道影子的主人根本没发现,当她窥视白姜儿的时候,一双眼睛也在观察她。
……
“啊……呵啊呵啊……”
回到牛府,李艳仙立刻躲入自己的院子中开启了禁制。
当外界视线被阵法干扰,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用来遮掩身体的黑色长袍之下,缓缓洇出鲜血。
他一把扯开长袍,露出插在肚子上的匕首。
只见因为他一路逃也似的奔走,身上的刀伤扩大不少,甚至有的已经连通,青白色肠子。
“啊!”
李艳仙忍痛将匕首震出,飚射出一圈血箭‘哗啦’撒在院子中,从高空看去,宛如一株曼殊沙华。
“女子!我饶不了你!”
李艳仙一边胡乱涂药,一边咬牙切齿道,黄白药粉撒的满地都是。
等几个玉瓶清空,李艳仙立刻五心朝天,抱元守一,利用灵力缝补伤口。
然而今日屡屡失误,却在他心中造成了阴影,打坐没一会,甚至都没完成十个周天,李艳仙猛地睁开双眼,吐出一口老血。
“可恶!”
李艳仙狰狞面目,也不疗伤了,摔碎一枚白色玉牌,带着一身血迹,跪立院中,面对地上的碎玉残渣,似在等待着什么。
俄顷,地上的碎玉旋转浮空,组合成一张抽象的人脸。
人脸嘴巴翕动:“艳仙?”
这张面庞微微诧异,旋即正色道:“李道友别来无恙,如今找我何事?”
“我……”
李艳仙看到那张面孔也是一怔,随即握紧拳头抛开杂念说:“自从离开山门,我便四处游历,如今在西华洲白岭山落脚……”
“说正事。”
人脸道,一双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李艳仙咬的腮帮一鼓,沉声说道:“这里有慧根!”
“嗯……”
人脸点点头,随后张开了眼睛:“慧根?”
“正是!”
李艳仙看着对方那前后剧变的脸,心中微微鄙夷,同时暗爽,至少在某些方面,对方和自己的差距,也没那么大。
……
白姜儿一直走到了天黑也没能走出山林,只好找了一处面朝溪流的突出岩石挡风,生火过夜。
‘隐身’着的白野一手居前,一手背后,从一旁缓缓走了过来。
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也不怕灰尘染了新换的白色华服,就这么静静看着白姜儿。
“没想到才一天,我就烦了。”
白野低头微笑,来到这里前,他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去追、去争一个长生。
如今忽然有了时间去玩耍,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居然拿一个女孩子寻开心。
他不由得陷入反思。
白姜儿在牛府显然没有好的休息空间,钻木生火之后就坐在那里不想动,肚子发出抗议也被无声驳回。
蓦地,染上几分懒惰的白野忽然看向对侧,那篝火照不到的地方,两只幽绿的眼睛贴着地面和岩石的夹角,缓慢靠近。
“新角色到了。”
白野登时来了精神,就差没拿出水果瓜子了。
“嗯……”
抱着膝盖不敢睡着的白姜儿螓首点点,半梦半醒间回到了三间草房之中,看着哥哥憧憬仙家,看着父母眉笑颜开,毫无察觉有东西靠近。
眼睑的重量渐渐超过山岳,白姜儿撑不住阖上双眼,然而眼睛闭上的一瞬间,她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向自己扑来,那绿油油的一对眼睛,比三九天的冷水还要醒神!
“啊——什么东西?!”
“碰——”
“嗷呜~”
白姜儿‘哐’一脚踹出去,只觉得踩碎了什么很有弹性的东西。
然后就看到一只超大号的‘灰狗’捂着嘴脸,在地上摇着尾巴‘呜呜’乱转。
“走开,快走开!”
白姜儿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把在身前挥舞,眼中满是惧怕。
“别……别拿火烧我,我没有恶意!”
一道囔囔声音说道。
“谁、谁?!”
白姜儿吓了一跳,一双眼睛四处寻找可是除了夜幕里看不清,什么也没找到。
“咕噜……”
白姜儿吞了口口水,将视线看向那眼睛布灵布灵的‘灰狗’。
“你……你好?”
灰狗招招爪子,豆豆眉上扬,露出一个獠牙外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