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左大林小心叫唤着左争。
左争愣愣的坐在床边,不声不响很久了,大林不知道他家王爷怎么了,昨晚与同僚喝完酒回来,王爷洗漱完就睡了,也没什么异样,可是今日清晨醒来,王爷脸色不对,问了一些很奇怪的问题,什么他是否娶亲啊?王妃在哪里?他家王爷是喝酒喝糊涂了嘛,王爷常年在外征战,无心儿女感情之事,再者,王爷性格冷淡,平日里不多话,在京都有冷面王爷之称,哪个姑娘敢接近啊?
左争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波涛汹涌,他没想到,昨晚还在卿云阁,今早醒来竟然回到了赐婚前,其实他现在也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算一下日子,过两天赐婚的圣旨就要下来了。
“大林,替本王更衣。”左争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从前世苏禾的日志里,不难看出她在苏府的处境并不算太好,请太后赐婚其实也算是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棋,因为赐婚的事情她应该时受罚了,貌似腿伤了,他现在急需知道苏禾是否安好。
早膳过后,左争来到了书房,站在窗口,他又想了很多,既然他现在没有心怡的女子,苏禾对他又有救命之恩,那么就不如把苏禾娶回家,好好的照顾她,保她平安。
“左一,”左争唤出他的贴身暗卫,“去替我仔细查一下苏府的大小姐苏禾。尽快!”
“是,王爷!”左一是王府暗卫中能力最出众的一个,一般的事情是不会让左一出面的,其他几个在值班的暗卫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没想到是调查一个女子,其实苏禾这个人,他们多多少少是有点知道的,她是京都有名的草包女,刁蛮小姐,不知道王爷为啥突然要调查她。
那天从如松堂出来后,苏禾吩咐如玉去干的事马上很快有消息了。
“小姐,我查过了,端王喜欢下午的时候去京都城南那家茶馆去喝茶,有一间单独的雅间。”如玉说道。
“好的。如玉,收拾一下,随我出府一趟,”苏禾吩咐道,“如意,钱嬷嬷,如有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心里苦闷,去河边散心了。”
“是,大小姐,您出门要小心,尽早回来。”钱嬷嬷担心道。
端王府书房内,左一正在汇报调查回来的内容:“苏禾是苏丞相与原配夫人蓝盈盈所生,当年苏夫人也是艳冠京都,追求者无数,最后不知怎么就嫁给了还是兵部侍郎的苏丞相,本来以为是郎情妾意,两个人心意相通,没想到苏夫人有孕期间,苏丞相又纳了苏夫人的庶妹为妾。后来苏夫人难产去世,她的庶妹被抬为正室,被人称为小蓝氏。苏禾有个亲弟弟苏乐,年仅六岁,苏禾一开始养在小蓝氏名下,可惜小蓝氏对他并不好,后来苏禾为夺回自己的弟弟,大闹继母的院子,鞭打继母的下人,顶撞生父,人多嘴杂,外头的人不知道原由,只道苏禾蛮横无理,没有教养,直到现在,一直待字闺中,无人敢娶。也因着此事,苏大小姐被文德书院除名了,被文德书院除名的女子,一般被认为品行不端,很难有好人家来提亲了。”
左争默默地望着窗外出神,听着左一的汇报,他发现前世他根本不了解苏禾,以为她心机深重、投机取巧、不可理喻、胸无点墨,原来自己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庸俗,从未认真了解过,又有何资格去评判她。
“王爷,”左一欲言又止,“还有一事和您有关。”
“说吧。”左争心里知道,左一要说的是苏禾前几天进宫面见太后,请求太后赐婚的事情,而赐婚的对象正是他,所以左一才会不知如何开口。
“属下打探到,苏大小姐三天前进宫瞒着苏丞相进宫,面见太后,请求太后赐婚,太后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了,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赐婚的旨意过两日便会下来。王爷,你看,此事......”
“无妨,我自有安排。”
“是。”
“王爷,还有一事,”左一觉得他家王爷对苏家大小姐有点不一样,于是接着说他打探到的消息了,“苏大小姐回府后,苏丞相动了家法,苏大小姐在床上修养了三天才能下地走路。属下问过给苏大小姐看病的大夫,大夫说苏大小姐的腿平时无碍,只是阴雨天气会疼痛难忍。”左一说完偷偷看了他家王爷一眼,发现王爷的脸上有一丝被悲哀和自责,很是诧异。
左争心中无不动容,原来在嫁过来之前她吃了这么多苦,原来那天宴会前她真的不会矫情,那天阴雨绵绵,她的腿想必很疼吧,自责禁满了左争的心口。
左争知道苏禾这些年生活不易,只是没想到那么难,苏禾把他当成了生命中的一束光,而自己却慢慢的把苏禾的希望给掐灭了。她其实一直希望有个人能真心待她,能够保护她,她不需要假装坚强,给自己树立强悍的性格,有哪个女子希望败坏自己的名声呢?可是她没有办法,苏禾的外祖家已经没落,苏母去世,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她不止要保护自己,还要照顾弟弟。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们,所以她要把自己伪装的很强悍,强悍到没有人敢轻易欺负她们。那本日志,记录的都是她的少女心事,左争好想回到过去,抱一抱那个在深夜独自写日记的少女,告诉他,不要怕,这一世,他会保护好她们,虽然他知道目前他对苏禾并没有太多的男女感情,只是心疼和感激这个少女。
左争因着苏禾的事情,心中不免难受,下去带着大林去了京都南面的一个茶楼,名叫半日闲,这是京都有名的茶楼,每当各种名茶上市,总是可以在半日闲第一时间品到,且茶楼一侧是河道,河岸边景色宜人,另一侧是街道,可在楼上喝茶看热闹街景,茶楼动静结合,很文人墨客官家子弟都喜欢来半日闲,这里的包间经常供不应求,因此,能在半日闲订到位子,能让大家面上有光。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半日闲是端王的私密产业,茶楼经常有达官贵族,便于情报的收集,这里是端王的情报收集站。
左争来到茶楼时,茶楼座无虚席,很多人起身向端王问安。左争在茶楼有一间专门的包间,位置隐蔽,窗外风景优美,每当左争心里有点烦闷的时候,喜欢来这里泡壶茶坐一会,休息休息。
左争上楼路过一件包间的时候,突然传出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岂有此理,她苏禾一个草包女,怎么有脸请旨赐婚?苏二小姐,有如此姐姐也是苦了你,你不要被她拖累了才好。”
“小侯爷,妍儿也是苦苦劝解姐姐,莫要意气用事,父亲都是为了我们好,做女儿的凡事都要以父亲为重。可是姐姐她怪我没有在她受伤的时候替她说话,照顾她。”那个自称妍儿的应当是苏府的二小姐苏妍,据说是个才貌双全,已许配璃王世子。
左争在门口站了一会,包厢里好几个世家子弟和小姐,应当时平日里玩儿的比较好的,在苏妍的哭诉下,都在指责苏禾的不是。左争嘴角微挑,露出不屑的表情,又重新往前走,这群富家子弟皆是人云亦云之辈,难成大器。
“王爷。”左争一进门,左一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了,茶和糕点已经备好,周围环境都已清理,左一和大林皆安静的立在一旁,等候王爷的指示。左争就这样静静坐在包厢里,靠在窗口,看着河面发呆,脑中是和苏禾的前世种种,准确来说,苏禾在前世除了请婚这件事,其他并没有对不起他,相反的,反而在其他地方想着照顾他,只是他因着心中有怨念,一直不接受她的好意。
“呦,这不是咱们大名顶顶的苏大小姐吗?怎么,苏大小姐也来茶楼会友?只怕会浪费了半日闲的好茶吧!”门外闹哄哄的,突然传来了那个小侯爷的声音,小侯爷声音刚落,众人便哄笑起来。
苏妍从人群里站出来:“姐姐,你怎么来这里?姐姐这半日闲的茶点不便宜,你要是有难处,妹妹义不容辞。”旁边几人皆是轻蔑地看着苏禾,有一纨绔子弟直言道:“苏大小姐如不嫌弃,我们刚才还剩下一些茶水糕点,苏大小姐尽管拿去!”
“哦?是吗?”苏禾抬眼看着那个人,微微一笑,抽出软鞭拿在手上把玩。众人一看苏禾拿出软鞭,皆是不敢多言语了,毕竟苏禾发起疯来,她手中的软鞭可不认人,没人想挨鞭子。
“既然妹妹那么关心我,那姐姐就不客气了,带会我的茶水就挂在妹妹下面了,还烦请妹妹一起结帐。”苏禾话音刚落,苏妍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以为苏禾会为了面子拒绝她,这样她可以让大家看到她很慷慨,顾及姐妹情谊,只是苏禾不知好歹,粗鄙不堪,她可以不花一分钱赚一个好名声,谁知道,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