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姝在院子里的墙根处找到了地锦草,她将地锦草捣碎,拿着小陶罐找到正在灌水缸的楚承晋,
“楚承晋,地锦草具有活血散瘀和止血的功效,我已经把它捣烂了,待会敷到伤口处,很快就可以止血消肿了,你院子里也没烧水,等下帮你清洗下,怎么又不生火?”。
“不需要,别在那假惺惺,”
余姝姝觉得很有成就感,以往的楚承晋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如今她问几句,楚承晋好歹也能回答几个字了,虽然字字诛心,带着辱骂的嫌疑,
“有进步啊,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
余姝姝刚想把楚承晋拉到桌椅上坐下,被楚承晋一把推开了,楚承晋很大力,“嘭”的一声,余姝姝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脑袋蒙的一下,等反应过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手肘狠狠地砸了地面上,
余姝姝捂着右手肘
“嘶,楚承晋,你想谋杀?”
楚承晋敛神,睫毛微微颤抖,
“我说过别来招惹我,”
余姝姝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好没受伤,只是微微的淤青,她转动了下手肘关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楚承晋我现在好心好意的来找你,非要让本郡主去找陛下吗?你是不是忘了,陛下曾说过,随便我如何处置你,本郡主若说未消气,要让你去昭阳殿做牛做马,你也没法子拒绝吧?,”
“威胁我?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可以这样认为。楚承晋,要么乖乖的让我给你敷药,要么本郡主立马去找陛下,让你搬去昭阳殿。”
余姝姝阴恻恻道,
“本郡主有特殊癖好,指不定让下人把你脱光光,打包,丢在本郡主榻上”
楚承晋咬着牙,半天吐出两个字,
“无耻!”
“你只会说那两个字吗?怎么样?想好了没?”
“敷完药就滚?”
“看本郡主心情。”
余姝姝这才拿着捣好的地锦草,帮楚承晋敷药,
“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好,就算处境再困难,自己也要爱惜好自己,保护好自己,这冷宫受苦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也能出人头地,对不对,”
楚承晋寒着脸不说话,这昭阳郡主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余姝姝还以为楚承晋是怕痛,放慢了动作,
“你要是痛的话,就叫出来,你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痛不痛,”
楚承晋抿唇,不是的,他所知晓的是,越叫痛,就会痛的越厉害,只有默默承受,默不吭声,才会减轻痛苦,
余姝姝只当小孩子倔强,不敢露怯,楚承晋又是个要强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想起自己以前受伤,长辈轻声细语哄一哄,吹一下就不痛,她学着长辈的模样,轻轻在楚承晋额头吹了吹,
“好了,不痛了,”
楚承晋睫毛颤抖的更厉害了,恶声恶气道,
“你怎么还不死心?我不会跟着你的,先给几巴掌,再给几颗糖,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带了糖过来?”
余姝姝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糕点,
“这是我最喜爱的桂花糕,每天都带了点,但是这些家伙都不让本郡主进来,今天总算让本郡主找到法子了,你尝尝,”
打开油纸包,浓郁的桂花香气花香袭人,
虽然碎了一点,但是不影响口感,见楚承晋不动,她捻起了一块塞进了楚承晋的嘴里,
“不许吐出来,不然我去找陛下!”
楚承晋嘴唇动了动,最终无声地抵抗无效,没人会跟吃的过不去。
桂花糕很好吃,细细咀嚼,口感滑软油润,而且软糯甘饴,非常清香可口。米甜中回味着丝丝咸味,香糯里伴随着丝丝的凉爽,原来果腹的东西也可以这么美味。
余姝姝托着腮,盯着楚承晋,
“本郡主带了很多,你待会给乌才人留点,对了,你娘亲去哪里了?”
楚承晋咀嚼的动作一动,昨日乌寒梅发疯,被拖走,大约今晚会放回来,他不想说,也不想提及,
见楚承晋不说话,余姝姝双手捏着他的脸颊,
“小屁孩,老是板着一张脸,装什么老成,我发现,你是不是不会笑?”
楚承晋挥开她的手臂,
“拿开,”
“呦,脾气还真大啊,本郡主比你大,怎么得叫一声郡主姐姐,还摆上脸上了,知不知道长幼有序啊,”
楚承晋这才正眼看余姝姝,
“你这隔三差五的讨好我,不就是为了报复我?怎么,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你那些丫鬟下人们,不会跳脚?”
“错,这是软硬兼施,本郡主是在报复你啊,而且现在还挺喜欢你的样子的,但是本郡主又不能给你名分,要不你先跟着本郡主,做本郡主侍卫,咱们慢慢的暗通曲款?等本郡主腻了,就放你走,”
越说越离谱,楚承晋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真是不知道廉耻,你就这么想羞辱我吗?”
“廉耻又不能吃,再说了这是你欠本郡主的,谁让你见死不救的,你就当是报复,”
“你不是没死掉吗?”
“差不多快死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被你羞辱的,”
“我都退而求其次了,当个侍卫,又不是面首,”
“住口,我是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的。”
“那等着好了,铁杵磨成针”。
晌午天气渐渐回暖,厚厚的积雪缓慢融化,到处都是水渍,余姝姝的投喂下,楚承晋气色好了不少。
楚承晋拿着枯树枝,在泥泞里写写画画,余姝姝还以为楚承晋常年待在冷宫是不识字的,没想到楚承晋能写出完整的字迹,而且并没有歪歪扭扭,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是在写诗词。
余姝姝蹲在他旁边,断断续续的念了起来,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你这是写的是《为君之道》?”
楚承晋能一口气写这么多字,简直惊到了余姝姝,
“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楚承晋不语,他经常偷跑去书院,听不见太傅说些什么,但是能看懂写的什么字,所以记了下来,也尝试过解读这些诗句。
余姝姝叹了口气,
“这段话指的是当君王的法则,你怎么记住这句话了,你不会是也有那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