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的小鸟用红色的尖喙梳理了几下羽毛,对着地面上的人点了点头。
!!!
这鸟真的成精了!
这都听得懂,简直比狗都要聪明!
大江瞪大了眼睛,面上惊奇不已。
“既然可以,那我们就快点出发——”许清话没说完,转身看向了一边的大江,
“大江,你身体好些了吗?还可以坚持吗?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尽快下山,不然天黑就很难看清路了。”
“婶婶,我能走,红果真的很有效果!我们还是快点下山,不然家里大河他们该着急了。”
大江揉揉酸痛的腿部,声音快速而急切道。
他走到红果树前,准备把地上的果树拿起,被许清伸手阻止,
“我来吧大江,我还有余力能拿得动,你等会好好跟着我就行。”
大江听了不再坚持,红果的确让他身体好受了很多,但也不是万能灵药,腿脚的酸软疼痛还是难以消退。
和旁边看着风轻云淡的婶婶比,他有些怀疑最近吃进肚里的那么多米饭是不是白吃了,不过,好像婶婶的饭量是比他大······
“走吧,麻烦你带路。”
许清扛上红果树,背上背篓,朝树上的小鸟说了句。
小鸟展开黄褐色的翅膀,向东侧飞去。
路途漫长而枯燥,走累了两人就靠坐在树下,喉咙干渴就吃颗红果或是在附近找水分多的野果子。
两人原本计划上山不会待太久,背篓里也就没带水囊吃食。
长时间的逃命跋涉早就令他们饥肠辘辘,好在红果还有几分饱腹作用,倒是没有饿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挂在东边的太阳渐渐西移,他们穿过了一片片树林,跨过一块块岩石,路上看到了在小角山很少见到的鹿、野牛等各式动物。
窜得飞快的野兔与不时看见的野鸡看得大江眼花缭乱,心动不已。
这后面的大山可真富啊!若他们不是急于赶路,定要抓上那么几只。
树林间的暖白色光斑渐渐变成了橙黄色,他们前方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在许清开始对这只带路的小鸟怀疑更深时,前方的视野终于开始开阔起来。
不再是高大的树木群,而是稀稀拉拉的长得潦草的野草地。
“婶婶,快看!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了!”
脚步酸痛得快麻木的大江看到前面没有阻挡的视野与那方天际的夕阳,欣喜跃上心头。
他们是不是到山下,很快就能回家了!
走出最后一片树林,眼前不远处有一条踩踏而出的黄泥大路。
许清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眼熟,这边不就是靠近村口的大山下嘛,之前他们去镇上时路过过这里,因为这边有一块看上去比较四四方方的巨石很是醒目。
“我们应该在村外不远的地方,再走一段路就能回家了。”许清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言语中带着几分轻松。
“太好了!对,这块石头我记得!”
大江看到婶婶盯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的大石头看,朝那边望了过去,一下就想了起来。
他知道这里,出村的必经之路,他们真的回来了!
“六个红果,说会给你就不会少。”许清把红果树放在地上,摘下六个红果子,看了眼盘旋在头顶一只手可握的暗绿色小鸟,
“你拿的了吗?”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将红果一个个装了进去。
红果不大,六个装在小布袋里撑得鼓鼓囊囊的,怎么看都比头上的小鸟要重得多。
许清将布袋的系带系好,捏着两个小提手举着递给小鸟,
“诺,你的!我们只管给,怎么拿走就看你自己了。”
小鸟似不服气地在空中“叽叽”几声,尖喙微张,露出红色的小舌/头,一把咬住小布袋。
突然而至的力量让它一下从半空跌落。
“啊!”
大江发出了惊呼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准备去捞,这么一路上的带领与陪伴,早就让他对这只小鸟生出了几分喜爱,
尤其是知道他们真的下了山后,更是对它欣喜又感激。
小鸟没有如预想般落至地面,而是在急速的坠落中途扑腾了好几下翅膀,飞了上去。
只是身影有几分摇摆不定,小小的身子带着比自己大几倍的布袋子晃了好几下后才稳住了身形。
之后在他们头顶绕着盘旋了好几圈,似是在炫耀自己的神勇。
“还真拿得住啊!”
大江不禁感叹了一句,这一次上山真刷新了不少他的认知,
心里的情绪在几个时辰间就没怎么平静过,如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汹涌不止。
“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我们走了。”
许清朝小鸟招了招手,看来这鸟是真没坏心,也是真的聪明,把他们带下山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一只大型猛兽,
这么长而崎岖的路途绝对不单只是他们“凑巧”或“幸运”,少不了小鸟有计划的规避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
能令它做到如此,红果的魅力可真是不小。
“叽——”
想要叽叽叫出声的小鸟因为嘴里含着布袋提手,声音有些含糊,它晃晃自己的小脑袋,向着他们出来时的树林飞去。
两人踏着暮色回到了家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明河。
“婶婶!哥哥!”明河脸上满是激动,声音充满着欣喜。
刚刚踏进院里,小家伙们纷涌而至。
“娘!”
“婶婶!”
“好了好了,我们回来了,没事啊!你们都吃饭了吗?”许清把手里的红果树放在了角落里,拒绝了大右他们的投怀送抱,
“我衣服上都是泥巴,说一定还有会咬人的虫子呢,先让我们去洗个澡再说好吗?”
小家伙们恋恋不舍地止住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娘/婶婶打了水进了房间。
被忽视一脸的大江挠挠头,大河从三个小家伙里站出来走到他面前,
“咳——大哥,你辛苦了,去洗漱换衣服再和婶婶吃点东西吧,我给你们留了饭菜,放在厨房热着。”
他有心想问大哥发生了什么,怎么和婶婶现在才回来,最后还是憋了回去,等会儿吃饭再说吧。
“好,你把家里照顾地很好。”
大江抬起手想拍拍弟弟的肩膀,看到手上满是泥巴污渍,顿了顿,收了回去。
大河心里担忧间杂夹了几分好奇,到底他们经历了什么看着跟两个小泥人似的。
洗漱完的两人神清气爽地坐在了院子里。
大河他们帮着把桌椅搬到了院子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一盘晚饭特意留下的荤菜,一盘明显刚炒出来韭菜炒蛋,还有两大碗冒尖的白米饭。
月亮挂在夜空,洒下薄薄的清辉,为院里的一切披上一层轻纱。
但它朦胧的光亮却不足以照明,院里的光线主要来自桌上的那一盏微微晃动的油灯。
看着桌上装菜的盘子,不足自己每次装菜盘子的一半大,许清想起自己每次装菜好像都是用专门盛汤的大海碗,一餐两三碗菜就能满足她——他们一家六口的菜量。
大河装菜的盘子就是寻常人家常用的盘子,没有许清和明江这两个家里大胃口在,他们四个吃不了多少饭菜。
习惯了大海碗的许清猛然间看见平常的菜盘,还有几分不习惯呢。
桌上两人大口大口地吃着,其他人就坐在桌边或撑着下巴,或坐得板正直直地,或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大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瞥了眼旁边自顾自埋头吃得香甜的婶婶,也学着无视周遭的视线,专心吃饭。
饭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大江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着之前路上婶婶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忍又有几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