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奇特,就跟有人在抓着我的脸皮往下撕似的,我疼的呲牙裂嘴,想把张老黑推开。
但不知道为何,张老黑的力气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大,我根本就无法控制他的行动。
好在三叔有办法,他用火钳夹起一张符咒,直接刺在张老黑背上。
张老黑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口中发出难听的怪叫。
几秒后,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饭店门口。
黑无常用勾魂锁把张老黑直接抓过去,白无常则一挥手,我脸上那个怎么都摘不掉的面具就这么轻易掉了下来。
比起脸上的疼痛,我更多是心里难受。
我这人心里不藏心思,跟张老黑一块混了这么久,心里是真的把他当兄弟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一个所谓的宝贝就对我动手。
然后在三叔的提醒下,我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
从一开始我们的遇见就很奇怪,仔细想想,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和张老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原由,张老黑说的是为了修阴阳,也就是一些妖魔邪道。
他甚至自己交代,在高原上那回,那个红豆骨珀也是他偷走的,拿到东西后他去骗大金链子,说他们要连夜赶回去,大金链子才会开车离开。
然后张老黑就在半路上把他害死了。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遭到了颠覆,之前所认识的一切都有所偏差。
三叔一脸冷静,像是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意外。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魂幡确实不可能自己入土,从张老黑院子里翻出被打回原形的魂幡已经很离谱了,后来研究发现魂幡已经失去了效力,我就越发觉得奇怪。”
“于是我才布下这么一个局,利用戏班子的事情,让当铺的人给你发面具的任务,就是为了引诱张老黑出来。”
我承认我当时瞠目结舌,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看着不断哀嚎的张老黑,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既然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预谋的,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情谊可言了,我也更不必为他而伤心难过。
交代黑白无常一定要过时不败后,我顺势把面具也给他们,让他们一起带到当铺。
这事解决后,我的身心都遭到了重创,在家里瘫了好几天。
我缓过来之后,找上了三叔,“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秦海明?”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事情有变,解除诅咒的事需要往后延缓,等到时机了会通知你。”
我向来很信任三叔所说的一切,但这次心里却止不住的发慌,诅咒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延缓就延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家老太太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缠着三叔问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告诉我:“家族的诅咒和刽子手所做的工作是有一定关系的。”
“你和黑白无常关系不错,又在地府好几次崭露头角,上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你,也注意到了你身上的诅咒,其他的事情我来盘算,你只是好好活下去就行。”
看到三叔日渐瘦削的身体,我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
休息了一天后,我接手饭店的工作。
值得一说的是,那些死人肉用的差不多了,我也开始从活死人身上取材,一开始还会有点于心不忍,柳苏玉跟我嘲笑一通,并解释活死人的原理之后,我就没什么想法了。
直到那天,我看到一个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进入店里,姿态和我之前见过的活死人一模一样。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若无其事地把他引到座位上,问他要吃什么。
他抬头盯着我,几分钟后才吐出来一句:“尸糕就行。”
我说好,转头去后厨端东西出来,等我再回到餐厅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霜儿!那人呢,不是,那鬼呢?”
来这里的鬼不都是要让我审判的吗?怎么还有半路逃跑的?那这算不算我工作失职?
听到我的问话后,她把瓜子壳一甩,说:“在找他之前,你要不要先找个医生看看脑子?”
我很不服气,问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她就没说话了。
我气呼呼地把尸糕送回厨房,转身走到餐厅里,发现那个熟悉的人也又从大门走进来了。
一想到刚刚霜儿那种瞧不起人的语气,我就来火,忍不住冲上前问:“你去哪儿了?”
他扫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莫名其妙,半天才慢吞吞吐出来一句:“我分明是第一次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
“可你之前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你耍我?!”
他并不辩驳,也不和我吵,就这么坐在之前那个位置上,用同样的语气,点了同样一份东西。
我反复跟他确认,这次他不能再耍我了,才走进厨房。
一转头,用餐区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