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做事就是需要勇气,把这事敲定以后,我俩一刻也没耽搁,直奔村子附近的乱葬岗。
我们这地方也就是个小村镇,办不起葬礼的人多的是,还有些人讲究什么风葬树葬,其实就是找个地方抛尸。
发展久了以后,村子附近就一直有个乱葬岗的存在。
张老黑拉着我在乱葬岗边上停下,装模作样的拿出两个白蜡烛点在两边,拜了拜,然后毫无顾忌的翻进去地,在尸体里乱翻。
我没进去,就蹲在尸坑旁边慢慢看着,用目光搜索,想要尽快找到一具符合要求的女尸出来。
但乱葬岗存在已久,这里大多尸体都已经腐烂的厉害,很多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
不过张老黑似乎不在意,蹲在里头翻的很起劲,大概是看看抬尸匠有什么自己的方法吧。
坏消息是,我们还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尸体,旁边的蜡烛就先熄灭了。
张老黑从尸坑里翻了出来,拉着我收了蜡烛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是有鬼在驱赶我们。”
乱糟糟的那么多孤魂野鬼,说不定他们互相吞噬后还产生了什么厉害的存在,我们俩人跟他们硬刚是特不聪明的做法,先走为上。
这样一来,时间就已经耽搁了一天,我们还什么都没干成,心中难免紧张的很,晚上躺在床上都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正是因为思绪乱飘,所以一开始我看到房间里面全是攒动的人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才发现,这是一群女鬼,人数很多, 把不大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见我发现了他们,一个就一个的凑过来,有人撒娇有人哭诉,还有人用温柔刀,说来说去目的都只有一个,让我选她。
我起初还有点没明白,直到有个女鬼大喊了一声,说他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享过福,只希望死了以后能够成全一次梦想,想要嫁给那位公子。
话还没说完呢,后面又有女鬼挤了过来。
我这才明白,之前那个半夜来找我要媳妇的疯男人还挺受欢迎的?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阴气重的我想打喷嚏,但送上来的答案不捡白不捡,我憋着一口气真的在其中挑选起来。
把一些长的不符合要求的排除,又赶走一些没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在剩下的几个里面我发现果然还是那个命苦的女鬼,表现最为优秀,于是把其他鬼都赶走,只留了她一个下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很难找到我的,因为我的身体已经烂完了,到时候举着脑袋给你们晃晃,就当做暗号。”
光是想看一下那个画面我都觉得精彩,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我对动尸体了解的不多,张老黑却是个这方面的行家,靠人脉,找了个愿意干这活的人来,还特地叮嘱,这是要用来配婚的。
敛容师没说话,但挑了挑眉毛,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从车里多拿了一包带着香味的粉。
尸体腐烂程度确实很严重,味道也很重,我看着敛容师先把尸体放到一大盆药剂里,去除一下味道。
然后又找了一些松枝什么的,把尸体包裹起来,说是要吸取多余的水分。
到这一步,准备工作就弄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便把残碎的肢体拼接起来,换成一套体面的服装,认真梳好了头发,才拿出自己的化妆包。
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用软布和小刷子清理尸体面部的污垢,然后化妆,一边觉得感慨,一边觉得这人也挺厉害的。
不久前还让人完全无法直视的尸体,此时居然有了几分动人。
化完妆后,他把一包带着香味的粉末塞进尸体的嘴里,再把嘴合上。
做完这一切后,我们一起把尸体抬回张老黑的班车上,把尸体小心地放好,再次整理了一下遗容,张老黑推着尸体在村子里找了个木匠,买棺材。
现在找上好的木材再打一副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现选一个尺寸差不多的,将就着用。
就这还选了一副上好的乌木棺材,看起来气派的很,花了我们不少钱。
我和张老黑都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一路上隔一段路就偶尔抱怨几句。
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得做,把棺材准备好,他又是一个电话,六个光着膀子的精壮小伙走了出来,还带着之前被我们丢下的棺材。
一对夫妻,一共两口棺材,张老黑带了三个小伙俩两分账,尸体则放进一顶大红花轿里,让我带着剩下的两个小伙抬。
为了避免出事,红绳是张老黑提前一天就用黑狗血浸泡过的,他把红绳带在我手上,说到时候只要轿子不落地,绳子我就摘不下来。
棺材一悠一悠地抬走,我听见了悠扬动人的笛声,还听到轿子里的姑娘笑得开怀,轿子落地的时候,我还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声说谢谢。
张老黑在前面带路,我只知道我们停到了这个村的村口,一片算不上茂密的树林。
这里已经提前摆好了纸扎的婚礼用品,只不过都是白色,还插了魂幡,四处撒纸钱,唯一有点鲜艳的颜色的是棺材上的大红花。
这是我一眼就扫到的,其余时候我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也是张老黑说的,他让我就这么保持安静,其余的不用我管。
话是这么说,但我好奇啊,我不敢看那两个鬼,还不敢看站在我旁边的张老黑吗?
等我偷偷抬眼的时候,只看到他手里抓着一只黄鼠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的。
那边几个人把香火和贡品摆了一桌,他们掐着点,敲锣打鼓,唱宣词。
在宣词说完的那一瞬间,张老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哗啦一下,黄鼠狼惨叫一声,鲜血飙了一地。
我猜这就是血祭,到这里仪式也举办的差不多了,大家张罗着把棺材送进坟里。
等把坑填上,立坟,这件事儿才算完成。
张老黑身上还沾着血,拎着黄鼠狼的尸体,随手一丢,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又转头给其他小伙结了工资,然后带着我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