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无双)
自跳河以后,李静姝在人前的形象,都是从容大气、智珠在握,镇定自若的形象,哪怕当初巡检使校场一战和前日的的血战,依然是一往无前的勇猛,何曾展示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见她无法苏醒,所有人心里都是慌乱一片。
赵景言好歹历练许久,连忙对贺县令的夫人刘氏说道:“夫人,可否借客房一用?”
刘氏连忙点头:“对,快,快扶进去。”
赵景言试图扶起李静姝,这昏迷的人跟醉酒的一样,都是软得跟面条一样的,他根本扶不起。
景正力气更小,黄素贞也上来帮忙。
青莲姐妹的衣服也沾上了黑红的血,她们顾不得其他,也过来帮忙。
但李静姝身量极高,一般人也架不起来,总不能拖着走吧,赵景言见状连忙说道:“还请夫人去叫几个仆妇过来,用被子托着抬。母亲身躯沉重,异于常人,只能如此。”
一句异于常人也让众人心中一凛。
一旁的青莲也开口道:“夫人,还请您让后厨烧开水备用。我等昨日都带回来些许治外伤用的,待会用得上。”
刘氏连忙吩咐人去准备。
急救一类的知识,都是李静姝贴身女仆必学的技能,熟练度比俗事缠身的黄素贞等人更高。
一时间县衙后院人来人往,乱成一团。
来了四个粗使婆子,再加上青莲姐妹,众人七手八脚费力地把李静姝抬到了客房,刘氏立马挥手把男子都赶了出去。
接着就是帮李静姝褪去衣物,来回翻动身体,也把四个婆子累得满头大汗,纷纷惊异于乡君那异于常人的体重。
褪去衣物后自然看见了那可怖的伤口,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点小伤,那些都是未入肉的箭矢所致。
众人按下李静姝那爆炸般身躯给人的印象冲击,青莲姐妹仔细替李静姝擦洗伤口。
小红点都不碍事,就是五处黑洞洞的伤口,清洗后黑红血水依然流出来。
伤口处皮肉翻卷,外部泛白,往里则是黑红的肉,闻之则有一股腥甜的臭味,有见识的都知道这是毒性猛烈的表现。
伤口周围红肿鼓起一片,触之感觉高温异常,全身体温也明显不正常的高,感觉相当的不妙。
李静姝依然微皱着眉头,时不时无意识拧下,微微痛哼一声。额头密汗,刚擦干过会又是密密麻麻的微汗。
黄素贞等人强忍着泪水擦拭,心疼至极地看着自家娘亲,恨不能以身替之。
青莲等人咬着嘴唇,仔细清理伤口,又用酒精消毒,再轻轻擦拭全身,帮助降温,李静姝的眉毛微微松开了些。
外头的众人等得焦急不已,沈大夫带着药童匆匆前来,立马被众人围住。
沈济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开,老夫已知晓,先让我看看箭头。”
立马有人端来漆盘,上面密密麻麻的箭头让沈济等人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五个乌黑发亮的箭头,更是让沈济的心情一下沉到谷底。
掂起箭头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下闻了闻,以沈济多年从医的经验,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大夫,这箭毒怎样,可有法子医治?那些吐蕃杂碎,真该千刀万剐!”
赵景言等人见沈济脸色凝重地放下箭头后,连忙开口问询。
“老夫尚不能断定,乡君在哪?”
众人连忙将沈济引到房间门口,大声通知里面的人。
黄素贞等人用被子将李静姝的身躯盖实,而青莲则出了房门再掩上,不及行礼,开口说道:“大夫,我家主母身上共有五处箭创,右手上臂一处,还请大夫看看主母右手臂的创伤,其他四处情况相同。”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毕竟事涉主母名节,除非没有办法,否则只让看一处就行,一处能治,其他自然也可以。
沈济自然也明白这个侍女的意思,毕竟人言可畏,回道:“好,看一处就行,一处能治,其他类同。”
青莲打开房门将沈济引入房内,也不关上门,就跟着进去。
青莲依然有小心思,主母并不是那些闺阁秀女,让更多的人见证大夫医治,反而对维护清誉有帮助,反正只露一个胳膊。
景正瞧着房门没关,想都没想,直接抬步窜进去,赵景言等人愣了一下,也干脆跟上,只不过没凑上前,只在外围等着。
李静姝盖着被子,只有整个右手露出外面,哪怕不好女色的沈济,看到那羊脂玉般的手臂,也是一阵心跳。
而手臂上那黑红的箭创,更显得狰狞恐怖。
沈济坐在凳子上,先是低头仔细看了下伤口,又看了看李静姝的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情况相当不好。
将手指搭在李静姝的手腕上,沈济开始切脉,然后眉毛紧紧皱着,时而低眉思索,众人心里一时焦急无比。
把脉不是几息可以完成的,电视剧那种十几秒就完事的都是骗人的。
脉诊三到五分钟算平常,一刻钟以上的很正常。
沈济足足脉诊了二十分钟左右,众人也焦急地等了二十分钟。
叹了一口气,沈济收回了手指,众人连忙追问。
“脉象显示相当的不好,紊乱,隐显七绝脉之象,情况相当的危险。”
黄素贞等人听闻差点晕过去。
虽然她们不懂什么叫七绝脉,但一听就知道相当的不祥。
贺县令等人张了张嘴,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懂得一些医理。
沈济脸色极其凝重:“乡君的脉象似雀啄,又似鱼翔,又有釜沸之象,但无论哪种,都很危险。”
七绝脉,一曰弹石,二曰雀啄,三曰屋漏,四曰解索,五曰虾游,六曰鱼翔,七曰釜沸。这七象在中医里都属于濒死脉象,往往被认为是没救了。
沈济并没有把这绝脉的象征意义说出来。
不过,他马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