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想将功赎罪,一路上唐齐两人很卖力地介绍情况。
除了富户集中的城北,其他三个区都是有窑子存在的。
李静姝去看的地方依然是城南这片。
古代的卫生情况其实挺糟糕的,比如城南这片,有不少是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违章搭建就不用说了,地上很多地方也是泥泞坑洼,各家人的污水直接倒在街上,排水设施几乎没有,或者因为没有维护而失去了作用。
甚至不少屎尿或者牲畜的粪便也在大街上公然躺着,跟富户区真的是天壤之别。
蝇蚊鼠蚁,气味刺鼻,李静姝不得不封闭嗅觉。
城南的很多人自然是见过李静姝的,虽然李静姝善名在外,但看到李静姝身旁还跟着三个皂衣红带的衙差,众人也只是畏惧地看着,不敢上前跟女神打招呼。
窑子就是平民区妓女卖身的地方,也叫半掩门。
这时候,绝大多数是被逼的。
被权贵逼迫、地痞流氓逼迫,或者被生活逼迫。
有些人是因为母亲是妓女,这些人的儿女长大后也被嫌弃,同样只能做龟公和妓女。
像这种人欲,是断绝不了的,很正常,但正常的人欲并不一定就正确。
比如人性都是好逸恶劳,但如果人人不劳作,饿了就去抢别人的,那就国不成国,根本不符合统治阶级的需求。
所以人性归人性,道德秩序归道德秩序。
想到这里,李静姝忽然又想起后世天朝某些人形畜牲呼吁卖淫嫖娼合法化,真想把这些人统统抓到古代来,让他们世代尝尝这里的苦。
李静姝一直以来的观点是,这事禁绝不了,但惩罚需要区别对待。
对于普通嫖娼的,以警告为始,累积性提高处罚。
对于女性,同样如此。
只有那些用各种手段逼迫的组织或者个人,需要重罚,上不封顶,如此,才是一个文明社会该有的文明作风。
当然,如果社会发达,贫富差距小,生活有保障,这些事也能少很多。
唐齐带着李静姝穿到小巷子,这里的房子很矮小逼仄,李静姝甚至比大多数屋檐都要高。
不少正倚在门口的女子,看到一个高挑的绝色女子,并三个衙差和一个婆子进来,不由得纷纷张望。
唐齐乐时两个衙差,她们自然是认识的,慈幼局的张婆子也是闻名遐迩,刘猛她们虽说眼生,但制服摆在那,好认。
只有那个带刀的高挑绝色女子,让她们很好奇。
她们基本都受地痞帮派控制,人身没有自由,虽然也听过李静姝的故事,但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
甚至有人猜测估计是被这三个衙差胁迫来卖身的,但又觉得像这种绝色,哪怕青楼都未必有,更不可能出现在这半掩门。
否则那生意不得上天去啊。
李静姝自然不知道她们那么多想法,能看出这里的,都是上了年纪或者容貌比较丑的女子。
精气神和状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衙差,尤其是唐齐两人面带畏惧讨好。
唐齐两人这会不敢作妖,只是面无表情地前头领路。
李静姝路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瞪大眼睛观察着,真高,真漂亮,还带刀。
唐齐两人将李静姝带到一处比较好的大宅子里,示意这里就是那地痞帮派的据点。
正要敲门,被李静姝抬手制止。
站在大门口,神识扫进去,发现里面有几十人,女子有十几个,光侧耳倾听都能听到里面正在抽打女子。
李静姝眼神微冷,道:“敲门吧。”
有刘猛在,李静姝根本不担心唐齐两人耍花样。
敲门后,片刻就有一个敞着胸襟,露着胸毛的汉子出来。
“呦,原来是唐爷,乐爷。”
又瞧见后面居然还有刘典史和一个婆子,以及一个让他挪不开眼睛的绝色女子。
唐齐两人这时恨不得撇清关系,没接话,一把推开呆愣的汉子,伸手示意请李静姝。
李静姝按刀跨过门槛,当先而行。
后面的汉子回过神来,连忙关上大门,追着喊:“唐爷,几位,这是…”
唐齐和乐时回头狠狠地瞪了汉子一眼:“再胡乱喊人,非教训你不可!”
汉子立马巴巴地紧闭着嘴。
来到院子,发现院子里吊儿郎当地站着十一二个男人,中间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姑娘,另还有两个婆子。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被撕了大片,正死死抱着衣服碎片,头发凌乱,脸上有明显的巴掌痕迹,正小声哭着。
两个婆子则手持棒子,男人则看着女孩裸露的肌肤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瞧见突然进来的李静姝,众人又是一呆。
有人认出了是游神的李静姝,有人也没见过,其中一个还拎着酒壶的醉酒男子眼睛都直了。
这等英姿飒爽的绝美女子,何曾见过。
又瞧见后头跟着的唐齐几人,意识到难道是送货来的?今天居然送了一个这么极品的过来?
“唐爷,你们今天居然送了这么一个上乘的人来?”
来人哈着酒气,毫不掩饰地对着李静姝流口水,眼里淫光大盛。
认识李静姝的都暗道糟糕,这可是皇帝御封七品,居然被头头说成是来卖身的,完蛋了。
而唐齐两人恨不得把这口无遮拦的家伙当场打死。
唐齐两人一个箭步冲上去,啪啪,各自给了男子一个耳光。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皇上亲封的七品孺人,满口污言,你找死吗?”
这两巴掌力大势沉,把男子给打醒了,又瞧见后头的刘典史满脸黑线,绝色女子满脸冰霜,立马就给自己两个耳光。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孺人见谅。”
迟钝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全县长得这么美这么高的,就一个啊。
李静姝厌恶地看了一眼,再扫视一圈,那些正在打量的男子,被其气势所慑,立马都低下头。
又回头看了下陈婆子,陈婆子一个激灵,立马上前,躬身道:“李孺人,这两个并不是从慈幼局出来的。”
李静姝看了一眼像鹌鹑一样的两个女孩,不置可否。
以她的神识,已经把整座宅子的情形收在眼底。
“刘典史,有劳看着他们,让他们原地待着。”
刘典史立马躬身领命。
虽说他和李静姝并不是直属关系,但一方面双方品级差距巨大,另一方面,以贺县尊的尿性,对政治盟友李静姝几乎是言听计从的,而且跟着李静姝一点也不吃亏,卖好是长期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