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民两人找上的是马大嘴,这业务马大嘴已经接了好几次了,在她的暗示下,每次都能拿到小费。
瞧这两人三十出头,气质精干,衣着不俗,马大嘴心道今天要发一笔了。
“两位老爷一看就是贵人,不过我们村的李夫人也不差,绝对是顶顶尖的人物。”
洪民拱拱手:“不知这位小娘子可否说说李夫人如何个顶尖啊,说实话,我等也是听到县城有人谈论,才心生敬仰,特来拜访。”
说话文绉绉的,马大嘴不能全部理解,但领会了意思。
马大嘴矜持点点头,抛个眼色,手指搓了搓,暗示了一番。
洪民两人被电了个哆嗦,但幸好洪民也是经常和三教五流打交道,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马大嘴的眯眯眼瞬间睁大了不少,一把接过,一边开始带路,一边说道:“这大同县上下,哪个不知我村李夫人,真正天仙下凡一样的人物,莫看她嫁过一次了,来提亲的人可多了,都把我村的路给踏平了。”
洪民两人微微摇头,只觉得这妇人太夸张了。
“你看看,会种田,能养娃,懂生意,又是个腚大能生养的,整个大同县都找不出第二个。”
洪民两人抽了抽嘴角,开口问起了李静姝在村里的事。
聊了一会,就看到了李静姝带着一家人在自家田里种紫云英。
马大嘴指着那最显眼海拔最高的女人说道:“那就是李夫人了,你们去吧,有空来找我聊啊。”
马大嘴耍了下红手帕,她觉得这两个是大方的主,而且她还有很多关于李静姝的话题没来得及聊。
洪民两人连忙道谢,心道待会还是直接溜得好。
李静姝自然第一时间察觉了来人,只不过离得还远,自顾自地浇肥就好。
洪民两人之前建立的李静姝形象又崩塌了。
远看确实气质极为出众,根本忽视不了,可看到李静姝极为熟练地用长长的粪勺,从桶里挖肥水浇地的时候,两人又觉得非常违和。
周围田地共有十数人,都是农家短打,也分不清是她家人还是仆人。
洪民小声吩咐道:“这李氏应该有武功在身,别露了马脚。”
洪山点点头。
两人离得近,就拱拱手,大着声音道:“前面可是李夫人?”
李静姝最近也时不时有人找她,比如道谢的,想做奴仆的,也有提亲的,什么人都有。
瞧着两人气质精干,不像是无聊的人,李静姝把粪勺交给令姜,用手拍了拍衣服,转身也拱拱手:“正是。两人是…?”
“洪民、洪山,我两兄弟是跑商,初到贵地,听闻了李夫人的事迹,心生敬仰,特来拜访。”
呦,这还是外地人第一次上门。
李静姝迎上几步:“不敢当,我也就一乡下婆子。”
令姜又急忙把粪勺递给了令媄,自己连忙跟在李静姝身后。
离得近了,两人才看清楚,不禁在心里惊讶不已。
乡下居然能养出这样极品的女人?
他们在京城也见过不少真正高门大户的女眷,眼前这妇人虽然穿着朴素的农家短打,但容貌气质举止,一点也不逊于京城贵妇,甚至在落落大方上,远胜她们。
“李夫人谦虚了。这会不知有没有耽误您?”
李静姝摆摆手:“无妨,这里也快结束了,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随我来。”
来人是跑商,李静姝本来就有建立商队的兴趣,自然有结交攀谈之意。
洪民两人也想正面接触多了解下,当下从善如流。
两人不敢多看走在前头身形挺拔的李静姝,因为人的目光是有压力的,怕被发现不喜,转头打量起四周。
此时农闲,但依然有很多农人在种植什么,看到李静姝都会热情地喊李夫人,李静姝则点头,或者时不时应两句,完全是农妇作风,看到两人一愣一愣的。
田地上不时能看到一堆堆发黑的土堆,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堆肥。
村里的路很干净,虽说主路是泥路,但根本看不到什么牲畜粪便,整个村的面貌,比其他地方要干净整洁,村民的精神面貌也比较昂扬。
来到地方,两人看到一排土坯房,还有那后面已经接近完工的新房,以及周边四五个从没见过的建筑,不少仍在敲敲打打建造中。
直到李静姝带他们进了一间土坯房后,洪山忍不住开口道:“李夫人,您就住在这里吗?后面那是…?”
李静姝大大方方点头:“对,就是太小了,后面的新房也快建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种村子这种房子,能走出这样的女人,打死他们也没法相信啊。
租来的马车停稳后,洪民两人拿出些许布匹水果,李静姝推辞一二,也就收下了。
分宾主落座,令姜奉上茶水,李静姝就开始跟两人侃大山。
作为现代事业型女商人,李静姝对于经济和商业的运作理解,绝对吊打当世任何一人,只聊了一会,洪民两人就招架不住李静姝犀利又精准的提问了。
李静姝心里有点怀疑对方的跑商身份,但又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除了初见的惊艳,对方全程言行举止都挺守礼。
见挖不到更多的信息,李静姝就不再询问关于跑商的事。
洪民暗暗叫苦,李静姝关于商业的见识,远超自己这个根本没入行的冒牌货,他察觉到了李静姝的怀疑,一时已经待不下去了。
趁李静姝要安排午食的时候连忙提出请辞。
“本来就预订了今天下午的客船,时间匆匆,如今得赶回去了,”
李静姝见状也不强留饭,于是吩咐静媗给他们和车夫准备水和干粮,再送他们上了马车。
洪民两人暗道李氏的细心,这一次的实地考察,也让他们对李静姝有了整体的印象,可以回去交差了。
来到村口的时候,又碰到了正甩着红手帕跟村民们侃大山的马大嘴。
马大嘴一瞧马车过来,连忙挥舞着手帕上前。
“喂,两人老爷,来这玩啊。”
洪民两人连忙把车帘子放下,赶车的也不再顾惜着牲口,挥舞鞭子,马车一溜烟地跑了,空留马大嘴在后面吃了一嘴尘破口大骂。
回到县城,他们立刻打探到了画师,打算买几幅画回去。
中国古代的肖像画一样有写实的,只不过区别于西方讲究光影和细节,中国的肖像画更注重笔画的柔美和整体的意境。
洪民挑了两幅看起来跟李静姝本人有九分相像的画,一副是站立在莲台,靠着背光的菩萨像,身边跟着两个站立的童子。
另一副则是李静姝低眉垂眼,跏趺而坐,左手单掌合十,右手垂于膝盖捏印的画像,两个童子也在一旁盘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