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离开将近两个月之后再回到博城时，林蔓的成绩已经蹿升到年级一百左右。
他回来的那天正好遇上博城的市一检，周末考试，全校一片寂静。
门卫看了他的学生证之后便放了他进去，校园花坛里那些植株大多都已经枯萎。
只剩下干枯黝黑的枝干朝天生长着，只要有一点火星子进去，便可以点燃整个花坛。
去往教学楼的路上，笔直的梧桐随风过后簌簌落叶。满是萧瑟之意。
顾野没准备考市一检，也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了。今天进来，也只不过是想见见林蔓。
已经是第一天的下午，他在前区老师办公楼前等待。还有十分钟就到交卷时间。
闲来无事的他站在陈旧的路灯下，翻看着手机里，和林蔓出去玩时，一起拍的合照。
林蔓永远都是柔和无辜的眼神站在他身边像只小绵羊似的。但是她温柔又理智，坚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时，在他眼里闪闪发光。
这也许就是他喜欢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广播里报出时间到的语音，不一会儿，教学楼里不断涌出一群群学生。肩背着包或是手里拿着试卷嘴上讨论着答案懊悔着刚刚算错了什么填错了什么。
顾野在楼下盯着，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悠悠又稳重的走了下来。
他走到林蔓日常会走的教学楼后的小道上等她。
林蔓背着书包迈着步子绕到这边时，抬眸便发现了他。
然后双方对视，在原地愣住。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林蔓眼里似乎过了许久，她被淹在题海与词海中，被不喜欢的数学毒打，每天在脑子里强行存入大量复杂冗长的单词。
做到想哭，背到想哭。
此刻看见他，仿佛像是在挣扎沉溺的海中浮起片刻。得到了些许暂缓。
她缓缓走过去，然后沉默着，忽然抱住眼前人。
“我很想你。”因为我们能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了。
以为林蔓是真的想念至极，顾野回抱着他的娇气包，摸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慰道：“这次回来我会一直待在博城，直到你高考结束。我们一起去安市，好不好?”
怀里人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依稀听到有点抽泣的声音，他松开人，看到林蔓的眼眶果然红了。
分别两个月，女朋友一见面就哭了。顾野不仅手足无措，而且又想起在安市时祁明的话。
林蔓自己擦掉了眼泪，声音还有些呜咽道：“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今天想和你对待一会儿。”
回去之后又是我一个人面对那些英语单词和国外留学的资料了。
“好。”
顾野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转身将那只微凉的手拿起握住，打开她的掌心十指相扣着牵住。
出了校门口，顾野本是想带着林蔓去吃点东西。而怀里靠着的娇气包却突然改变想法，说要去河堤公园散散心。
高三复习，考试，窝的太久。她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急需要河堤边的风吹一吹，散散霉气。
河堤公园的垂柳树叶已经掉光，剩下光溜溜的树枝，像是掉发严重的实景图。
冬天降水稀少，水位下降。站在河堤公园边上，林蔓就可以看到河岸边裸露的石滩，那很窄很细的一条溪流从两边石滩流过。
很难想象，这样一条狭窄纤细的溪流，在夏日会化身滚滚河流，淹没两边的石滩，翻滚着向前流去。
林蔓站在河堤护栏边，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吹过。刺得皮肤生疼，还带着点风沙。
她闭上眼感受着冬天的“刑罚。”
“我很想你，每天都会想到你。尤其是快被数学难到哭的时候，想到你给我讲数学题的场景。就更加想你。”
顾野听着她闭眼碎碎念着，自己上前从她身后环住娇气包。
即使冬天穿的衣服厚重，但他还是感受到衣物之下，消瘦的身体。
这个月她吃了很多苦，也瘦了很多。
“我也很想你，处理完每一件事情后，都会想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顾野将头靠在林蔓肩上，小猫撒娇似的蹭了蹭。嗅到了熟悉的铃兰香后便安静的靠着她。
“我在安市因为一些重要的事情，准备各种材料。还有一些竞赛，A中那边又喊我回去给学弟学妹讲讲心灵鸡汤，和之前的同学加油打气。加紧处理完之后，就回来了。”
所以到现在，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保送这件事情，只是说在A市有重要的事情吗？
林蔓听着他的语气，想到平时顾野真挚又温柔地眼神。即使现在两人相依相拥，她心里却是一痛。
“你也真的打算考安市的大学了吗？”林蔓问道。
“嗯，我们一起。”
顾野闭着眼回答，他没看到林蔓眼底的失望。关于他的事情，他总想再晚一点告诉她。
之前夏萱萱的车祸去世就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不想在因为自己，使得林蔓的高考或者高三生活出现什么新的幺蛾子。
怀里的人没由他抱着多久便轻轻挣扎开。
林蔓转身静静地抬头看他。她站在护栏前的碎石上，弥补了一些身高上的差距。
抓着他的衣领朝自己这边拉了拉。顾野只当林蔓闹小脾气，便随着她向前一走。
没反应过来时，铃兰香便扑面而来。唇上的柔软贴着他，又被轻轻舔舐了一下。
像是有数只蚂蚁爬过后背，亦或是羽毛轻抚过脊椎。让他颤栗。
他还想再往前加深这个吻，却又被推开了一段距离。
耳边传来一个极轻极柔的声音。如同小猫挠痒痒似的诱人。
“我没接过吻，也不会接吻，刚刚这个，是我的初吻。”
不知是谁的呼吸先急促起来。顾野盯着林蔓蒙了水雾的眼睛，眼角有一点泛红。
他稍稍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使人与他对视。
“我也没接过吻，不过不会接吻的话…熟能生巧，次数多了就会了。”
往日温和清亮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低哑，他向前凑着，眼神野染上些异常，林蔓受不住般向后退了退。
接着便被他放在腰上的手臂搂了回来。
“是你刚刚主动亲我的，现在该换我吻你了。别躲。”
我不躲，但你能一直这样向我这边走来吗。林蔓没问出这句话，也没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