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个人渣,县里的邻居们都说,我爸妈生下他,是上辈子做了孽。
记得在我五岁那年,我哥已经十七了。
他是县里有名的溜子,向我爸要钱要和朋友们去花天酒地,我爸不给,他便抓起我的脖子把我狠狠摔在了地上,威胁我爸,如果不给钱就把我活活摔死。
然后到了我九岁那年,我哥又向我爸要钱买名牌衣服,买BP机,我爸还是没给,他看向正在写作业的我怒冲心起,抓起板凳就对着我的脑袋狠狠砸了一下,然后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爸为了保护我和他大打了一架,但是他身强体壮,加上他又是县里的溜子,打架很厉害,他不止打了我,还把我爸也狠狠打了一顿。
最后从家里搜走了仅有的二百块钱。
从小到大,他对我和家里做的恶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家里的房子因为他赌博卖掉了,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被他气死了。
因为他总是败家,再加上家里本来也没什么钱,在我十五岁那年,父亲也因为得了癌症,没有钱医治,在病痛的折磨下含恨去世了。
而我身上有很多伤,都是他弄的。
肋骨被他打断过两次,一条腿因为他终身残疾。
从小到大,他在我心里的印象就像是是噩梦一样存在,他在局子里进出过很多次,每次回来都会喝很多酒,带各种浓妆艳抹的女人回家,在他只有五平米的小房间里,发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然后以折磨我取乐。
我很害怕他,哪怕他在我十四岁那年突然失踪后,一直到我十八岁这年,整整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我都会在噩梦中突然惊醒。
梦见他突然回家了,和平时一样喝了很多酒,向我爸妈要钱,不给就砸家里的东西,不给就打我和我爸妈,逼着我去外面乞讨,逼着他们去卖血,还让他们去借高利息贷款。
幸好,这四年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虽然这几年爸妈死了,他们的离世让我很痛苦,但我总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再也不用害怕被他打了。
哪怕日子过的再苦再穷,也比他在时好多了。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我记忆里渐渐把他淡忘,我以为他在外面混社会,可能已经死了,或者是被抓了,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时,就在我十八岁这年夏天的某一天。
他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那是六月份的一天晚上,当我从外面打工回来时,看见家里的锁被人砸了,地上有着一些垃圾,从屋子里散发出浓重的酒气。
意识到有些不对,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然后快步走进家里,我看见他坐在餐桌前,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满脸惬意的喝着酒,我顿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四肢变得有些发凉。
“哟,小五回来了?”他看见我回来了咧起了嘴巴,由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嗯。”我头皮发麻,声音机械的回答。
“我离开这几年爸也死了,这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亲人了?”他笑着问我。
“嗯。”我说。
“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他向我招招手,让我坐到他的身边。
我很不想坐过去,但碍于从小到大被他打的阴影,心里对他怕的厉害,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向他走了过去,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但是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拿起面前的啤酒猛灌了一大口,然后燃起了一支香烟说,“在外面混了好几年,都说西贡的啤酒好喝,但还是没有大绿棒子过瘾。”
“我问你点事。”
“你身边有没有特别漂亮的女同学,或者家里特别有钱的朋友?”
“你把他们请到家里呗,我请他们喝酒。”
“我没有朋友。”我摇了摇头。
“关系不是特别好的也可以,就普通同学,你弄几个请到家里呗。”他又说。
“也没有。”我又摇头。
“他吗的,你这几年是怎么混的?身边连个关系好的朋友都没有,一个同学都请不到家里来?”见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且有几分敷衍的意思,他突然有些急了。
还没有等我回答他什么,他突然一巴掌就狠狠打在了我的脸上。
接着又打了几巴掌,然后站起来一脚把我踹到了地上。
然后他又向我身上狠狠踢了几脚,这才踩着我的脸对我说,“王小五,你他吗的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这几年没打过你,皮又开始痒痒了?”
“我告诉你,你哥我这几年在外面混的很好,突然回来找你,是在外面暂时遇见点麻烦。”
“你要是想好好的活着,就给我老实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骗也好,抢也好,这几天给我弄几个同学,不然别怪我杀了你。”
“我手底下可是有过几条人命的,不在乎你一条小命!”
说完,他又是向我脸上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就坐回到椅子上自顾自的喝酒了。
他这一顿把我打的很疼。
脸上火辣辣的,嘴里也全是腥腥咸咸的味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被打了以后心里反而轻松多了,对他的惧怕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大概是我从小被他打惯了,心里对他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而他回来后我心里就忍不住怕,特别怕那种拳脚落在脸上和身上的滋味。
而我迎来了久违的第一顿打后,心里反而没那么怕了。
就好像一个房子传闻闹鬼,很多人住进房子后心里都特别恐慌,害怕房子里有鬼。
而当这些人真的看见鬼后,心里却也没那么怕了。
而这天晚上,他打过我后,便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自顾自的喝酒了,我回到房间里睡觉时,隐约听见他在外面给朋友打电话,说给他们介绍点发财的买卖,让他们帮着弄点人,一个人几万什么的。
而就在他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晚上,他竟然真的把一个女孩儿带回家里了。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身材纤细,脸蛋雪白。
她被我哥抓回家后用铁链锁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反而一脸冷静的看着我们,黑白分明的眸子说不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