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褪什么?”陆玉竹脸畔掠过一丝霞红,语气中有点不安。
“当然是脱衣服了,陆小姐你不脱,我怎么给你用针。”陈天星“哗”的把药箱拉开,
将那一排大小银针亮出。
陆玉竹脸上羞意更生,
低声道:“可是先前那位刘御医给我用针时,都会用薄纱遮挡住……”
听到那刘昆布,陈天星顿时不悦,遂将药箱一关,
冷笑道:“各家用针的手段不同,陆小姐若不愿意,大可去找那刘御医便是。”
一见此状,陆玉竹神色一惊,忙低低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御医莫怪,我脱便是。”
她说着走到床边坐下,背转向陈天星,
将一头的乌发往胸前捋去,低着头,将白色的襦衫轻轻的褪了下去。
那光洁如婴的雪背,瞬间映入了陈天星的眼帘。
女人的背陈天星也看多了,不过似陆玉竹这般曲线分明的体段,..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心中不禁微微一荡。
陆玉竹似乎是发现了陈天星在盯着她看,脸畔顿时便觉潮热难当,
她却只能强压着心头的羞涩,将衣衫整齐的叠好放在旁边,自己则轻轻的伏在了床上,
将头转向一边,不敢去看他一眼。
陈天星定了定心神,遂是走上前来,分取内关、大陵、神门、太溪四穴为她用针。
针已入体,
陈天星道:“这银针需当在穴内留半个时辰方能拔出,陆小姐你不妨先睡一会,待拔针之时我自会叫你。”
“嗯。”陆玉竹只低应了一声。
陈天星洗干净手,便欲先行离去,那陆玉竹听得动静,
忙问道:“陈御医,你要去哪里?”
“反正时间还早,我半个时辰后再来不迟,免得陆小姐你觉得不自在。”陈天星淡淡答道。
陆玉竹咬了咬嘴唇,用哀求似的口气,
轻声道:“陈御医,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看着她这般楚楚可怜,陈天星先前对她的那份芥蒂也消了不少,遂道:“好吧,我留在这里陪你便是。”
陈天星留了下来,却又无话可说,屋内静得只剩下他二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多久,
陆玉竹忽然低声道:“陈御医,那件事,你还在怪我吗?”
“哪件事?”陈天星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爹爹不肯派人去救你那件事。”提及此事时,陆玉竹的口气中明显流露着几分惭愧。
陈天星只是淡而一笑,并没有回答。
陆玉竹见他不答,便是转过头来,羞怯的看向他。
这半裸的府尹千金,
喃喃道:“那件事终归是我们陆家对你不起,我原也不奢望你会出手治我的病,
可我没想到,你竟能这般的大度,你的这般恩情,我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听她这话,
分明是不知陆玄明和自己达成的那桩交易,
想来那姓陆的虽然行事狠辣,但好歹还有几分人姓,
不想让女儿沾上那等血腥之事。
如此看来,
当初熊青黛去陆府求救之事,多半她是真的不曾知情。
与一女人计较太多,倒是显得没了风度。
陈天星便道:“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总惦念着也没什么意思,
陆小姐你也不必心怀什么愧疚,一切都让它过去吧。”
听得陈天星这一番话,陆玉竹知是他原谅了自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羞愧之色渐渐也淡了不少。
屋中冷淡的气氛,渐是缓和了几少。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陈天星见时辰已到,便将她身上的银针小心取下。
“针已取下,陆小姐你可以起来了。”
“嗯。”
陆玉竹应了一声,也没多想就坐了起来,怎想得不知什么时候松了,那一块白色之布忽的便滑了下来。
陈天星正准备去收拾起银针,尚未转身这时,这一幕猛的发生在眼前。
瞬间的闯入了陈天星的眼帘。
便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间被从外推开,熊青黛如风一般喘着气闯了起来。
“远志,我——”
未及出口,眼前这尴尬的一幕春光尽入眼底,
她一下子便惊了住,嘴巴张得好大,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这突然的变故,陆玉竹反应迟钝,
愣了一刻才注意到陈天星那闪着邪光的眼神,
“啊”的尖叫一声,
赶忙将衣衫拿起,慌慌张张的挡在了胸前。
陈天星咽了口唾沫,
脸上故作淡然,“青黛,你怎么回来了,接到你大哥了吗?”
因是那场交易,熊青叶已被减刑提前释放,
先前写信说要来京城投靠,陈天星算准了曰子,便让熊青黛出城门去接,
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而且会在这般节骨眼上突然闯进来。
熊青黛并没有回答,而是瞪着床上正自慌张穿衣的陆玉竹,
不悦的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小姐来咱医馆是上门求诊,我方才正为她用针灸。”陈天星坦然的回答。
熊青黛的怒色褪色不少,显然在瞧前方才那一幕时,
她还误以为陈天星在和这姓陆的做那种事,
耳听着陈天星只是为她治病,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远志,她这种人你怎还给她治病,你……”
熊青黛一看到姓陆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见得陈天星竟然给她治病,这火气马上又上来。
未等她怨言出口,
陈天星眉头微微一皱,“我做事自有分寸,其中原由,我之后再与你讲。”
当着外人的面,陈天星这个一家之主,
怎容女人来指手划脚,故是一口打断了熊青黛的抱怨。
熊青黛心中不悦,但被陈天星这般一说,
虽是心中闷闷不乐,却也不敢再吱声。
他二人说话这功夫,陆玉竹已匆匆忙忙的穿好了衣服。
她低着头走到陈天星跟前,屈身一礼,
面带羞意道:“多谢陈御医为我治病,我就不打扰陈御医,先告辞了。”
她说罢,神色惶然的匆匆而去。
熊青黛嘟着嘴,瞪着一眼,
一直看着她离开,方才是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
陈天星却笑道:“这件事我以后会跟你说明原因,
我方才问你接到你大哥没有,你还没回答呢。”
经陈天星这么一提醒,熊青黛猛的一惊,
忙道:“大哥我是接到了,不过他还带了一个男的,那男的受了伤,远志你快去看看吧。”
一个受伤的男人?
陈天星顿生狐疑,不及多想,忙是三步并作两步赶往了医馆前堂。
一进门,陈天星一眼便看到了熊青叶那虎熊之躯,
只是他虽健壮依旧,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以往那种霸道之气。
熊青叶看到陈天星时,
忙是上前长揖到底:“陈御医,你的大恩大德,熊某……”
未等他感激之词说完,陈天星便是将他扶起,
笑着拍着他的肩道:“都是自家人,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能平安的回来就好。”
熊青叶眼中闪烁着感激之色,笑呵呵的重重点了点头。
问候过几句后,陈天星的目光转椅上那昏迷的男子,见他衣衫尽是血迹,
后脑也是红了一大片,显然是被人开了瓢。
陈天星不及多想,赶紧给他用药治伤,边忙乎边问是怎么一回事。
熊青叶尚不及回答时,樊佩兰听到动静,掀开帘子进了前堂。
她看到熊青叶时,先是一喜,忽又瞅到了那受伤的男子,端详了几眼,神色蓦的又是一惊。
她几步冲到近前,扶着那受伤的男子,惊问道:“这不是我那族弟樊若水么,他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