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陈天星便出门,直奔熊府而去。
陈天星早已是渔帮的熟人,到得熊府,也不用吱会一声,便在众下人的问候声中入内。
不巧的是,熊青叶昨晚因采石分堂离府而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陈天星扑了个空,也不想就这么扭头走人,
显得自己登门只为求人办事而来,他便让人去报与熊青黛,就说他陈郎中登门来为小姐治病。
过不得片刻,丫环便请陈天星去往后堂,
陈天星拎着药箱入得那熊小姐的闺房,却见那熊青黛尚在对镜梳桩,显然是刚刚才起来。
熊青黛背对着他,身上只搭着件白色的小衣,红色的抹胸若隐若现,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直垂直腰间,一袭倩影甚是动人。
陈天星愣怔了一刻,忙将心神抽离出来,拱手道:“小生来得早了,没想到小姐还在梳妆,那小生就在外边等候吧。”
他说着就要退出去,熊青黛却淡淡道:“陈郎中又不是外人,何必见外,你且坐片刻,我马上就好。”
陈天星也不是那扭捏之人,话说他为熊青黛用针灸治病,这一月以来,连半个身子都瞧了个遍,又何况是现下小衣方起的样子。
他遂是坐下,故作闲淡的品起茶来,心中却是心事重重。
过得片刻,熊青黛梳妆已毕净,起身走向陈天星,施了一礼:“让陈郎中久等了。”
却见她身段窈窕,
双眉犹如柳叶刀裁,肌肤如初雪堆砌,
原本空洞无神的一双大眼睛,此刻却明亮如星,极是灵动,正自淡笑着望向他。
原本一个要上吊的疯姑娘,却被自己调理成眼前这亭亭玉立的美少女,陈天星是真心为自己的这双妙手而叫绝。
他拱手还之一礼:“是小生来得唐突,打扰了小姐的休息。”
“陈郎中这话说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大半夜的前来也不算唐突。”熊青黛将左右丫环屏退,
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却又问道:“不过我记得明日才是说好的用针之期,怎的陈郎中今天早点来了?”
陈天星也不找借口,直言道:“实不相瞒,小生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熊帮主。不想熊帮主正好不在,小生便想也不好白跑一趟,所以就顺道为小姐把这一疗程的针灸用了。”
“陈郎中有事,直接派人跟大哥说一声便是,其实不必亲自跑一趟的。”
陈天星没有隐瞒,熊青黛也不以为怪,遂是起身将门窗都关了。
接着坐回床上,背对着陈天星将小衣褪下,将抹胸一并卸了,然后伏在床上,轻声道:“陈郎中可以用针了。”
看着那雪白光滑的玉背,陈天星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尽管他一再的告诫自己,此刻自己的身份是郎中,郎中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半果的美人,但不知为何,心中那种蠢蠢欲动的念头,却比往日更加难以克制。
“陈天星啊陈天星,不要胡思乱想,要有医德……”
他长吐了一口气,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那份“邪念”,提着箱药走了过去。
打开药箱,取出一卷牛皮卷展将开来,大大小小长度不一的银针呈现在眼前。
陈天星所使的这路针灸之术,名叫作“鬼门十三针”,乃是从古时传下,当然,传至现代时,已不仅仅只是“十三针”。
他指尖从皮卷缓缓划过,挑出一根,右手持针,左手按着她的背,轻轻的刺入了她背上的天宗穴。
针尖入肌的一刹那,熊青黛身子轻轻的抖了一抖。
“痛吗?”陈天星问道。
熊青黛摇了摇头,轻咬着红唇道:“这点小痛算得什么,陈郎中尽管用针吧。”
陈天星便不再迟疑,依法施针。
这熊青黛虽然生得一副柔美之状,但却颇具草莽之风,换作是寻常女儿家,
这一根根针刺下去,早就痛得龇牙咧嘴,大呼小叫的,而熊青黛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哼。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这一路针法方才施完,陈天星将银针拔尽,又为她拭去了背上的血渍,方才吐了一口气道:“针已用完,小姐可以起来了。”
陈天星收拾好药箱,本打算退到外边,好让熊青黛穿戴好衣服。
还没来得及挪上一步,熊青黛却道:“我探不到后边,陈郎中,你能帮我一下吗?”
回头时,熊青黛已侧坐起来,双手扶着抹胸将胸脯略略遮了半边,光洁如镜的雪背尽数呈现给陈天星。
熊青黛这是想让陈天星帮她系上抹胸。
就算相熟,也不至于熟到这般地步吧……
陈天星心想,这位熊小姐如此这般,不是心思单纯,不懂男女之防,就是成心如此,想要勾引于他。
陈天星当然希望是后者,不过看她如此自然,不露半点羞涩之意,又不像是故意而为。
或许是因为她浑浑噩噩了四五年,未及学到她这个年纪应有的人情世故,所以才会这般也未尝没有可能。
陈天星也赖得多猜,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吃亏的又不是自己,有什么好犹豫。
他当下也不多想,放下药箱又坐了回去,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将抹胸带子系上。
方才因是在用针,虽面对着一袭玉背,
陈天星却无暇分神,这时这般近距离的靠着这半裸的身姿,闻着那幽兰般的少女体香,
指尖不经间触动着那粉嫩的肌肤,心头不禁是在怦然而动。
正自心神荡漾时,忽听门外有丫环喊道:“小姐,帮主他回来了。”
听到这一声喊,陈天星的心思瞬间从熊青黛身上抽离,立时想起了自己此番造访熊府的真正目的。
“小生先去见一见熊帮主。”陈天星当即起身告辞。
熊青叶听说陈天星也在,正准备往后厢而来,陈天星却已先到,二人在前堂正好碰上。
“陈郎中你来得正好,咱们好好喝他几杯。”
熊青叶因是妹子的病曰渐痊愈,近年来渔帮的生意也是蒸蒸曰上,大多时候的心情都甚好,今曰碰上陈天星意外而来,当然要拉着他喝上几杯。
陈天星笑道:“熊帮主若有兴致,石某随时奉陪,不过我这一趟来,除了给小姐治病外,其实还件小事想求熊帮主帮忙。”
“什么求不求的,你陈郎中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说来。”熊青叶大手一挥,很是豪爽。
“这件事嘛……”
陈天星并未急于开口,而是有眼神示意了一眼四周。
熊青叶会意,遂将左右下人统统斥退,笑道:“不知陈郎中是什么事,还不方便让外人知晓。”
陈天星轻咳了一声:“本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真不好意思麻烦熊帮主,只是这件事除了熊帮主外,无人能再插得上手,所以我只好厚颜而来。”
“何事会让陈郎中如此为难?”熊青叶目露好奇之色,那份自信因是陈天星这一番前话而渐渐收敛。
陈天星当下便将丁香之事说与了他,
最后挑明来意,就是想请熊青叶出面,看看能否借着县令的面子,说服那马勃将丁香之事就此罢休。
熊青叶听着听着,原本豪情万丈的神情褪却,取而代之却是一丝隐忧之色。
沉默了片刻,熊青叶摆手道:“陈郎中,依我看,你犯不着为了一个丫环得罪马勃,把那丫环让给他便是了。”
熊青叶这话颇让陈天星感到意外,
他剑眉微凝:“马勃不过是辛县令的外甥而已,又不是亲儿子,熊帮主对他却如此忌惮,这倒让我有点奇怪了。”
熊青叶咧嘴笑了笑,“陈郎中你有所不知,咱们这辛县令年近四十,膝下却一直无子,所以便把马勃这唯一的外甥当做儿子来看待,一直都纵容他放肆。”
他顿了顿,又叹道:“我熊青叶在辛县令那里确实有几分薄面,不过这面子也没大到让辛县令不去袒护他那宝贝外甥的地步,所以这桩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般的内情。
熊青叶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然是表明他不会出手相助。
陈天星对这姓熊的着实有点失望,就算马勃有这样的背景,他大可答应去试一试,至于办不办得成,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让陈天星稍感欣慰。
而现下,他却因怕得罪县令,连试一试都不愿意。
陈天星确实对他失望透顶。
他当下冷笑一声,微微拱手:“既是熊帮主这般为难,那石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医馆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陈天星说着起身便走,脚还没有迈出门槛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轻喝:“陈郎中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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