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有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官道。
但是大善人说我们不能走官道,恐怕追杀我们的人会沿路追来。
于是我们继续从小道向官道的方向前进。
不知道此时末及是否脱险,那些追杀的人来势汹汹,亦有当初我救楚尧二人时的凶狠。
以我现在对大善人的了解,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和他们对峙,可大善人却故意想躲开他们,并不想正面冲突。
想到此,我突然灵光乍现,忙对大善人说:“主公,那追杀我们之人难道和当初追杀楚尧的是同一批人吗?”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些人是不是他派来的,只是为了演一场戏,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却不得而知。
他听我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何出此言呢?”
我变了说辞:“那些人是不是楚王的人,其实当初主公你是要救楚尧,赶到时发现被我所救,然后依楚尧的嘱托诈我做你的门客,实则是保护我,此次越国动乱,楚王对你不放心动了杀机,所以你改道顺了我的意来了阳城,那些官兵搜查的根本不是越国逃亡而来的落魄士族,而是要寻你,百里将军的符牌却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使得我们徒步于此。”
“嗯,你的推断倒是有几分道理。”
那对的道理是哪一块呢?
他话锋一转:“但是你有一点说错了。”
“哪里错了。”
“要杀我的,可不是楚王。”
所以,追杀楚尧的人确实不是他安排的吗?现在追杀我们的人也不是他故意为之?如果不是楚王,那又是谁?
他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居然弯了弯唇角。
本来我还沉浸在推理之中,看他这么一笑,我居然有些恍惚。
他笑起来的样子还别说。
真好看。
意识到自己有些直白的看着他,我忙别开头:“主公,那是谁人要置我们于死地?”
他看了看我说道:“不必在意,这次机会错过了,他们不会再在阳城动杀机,以后你便知道了。”
我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追杀我们的人为何到阳城就不会再继续寻我们了。
“那我们怎么和末及汇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到了阳城没有。”
他难得跟我解释:“你可能对末及还是了解的不够,我能把他留在身边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想起自己,难道我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主公,那我呢,是不是也很厉害。”
他停顿下脚步,注视了我一会:“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其实我还想再问,听他的意思和楚尧应该是故交,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救了楚尧反而是帮了他的故友?那么我是不是就不用战战兢兢的在他身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他利用完就杀掉?
但是此刻我看着他有些恼怒的眼眸,我不敢问了。
算了,下次看他心情好的时候再问好了,反正现在到阳城了,起码我可以开始我的任务了。
我们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来到了阳城的城门外,看着这座曾经我浴血奋战,抵死守护的城池,心中百感交集。
城门还是那个城门,可四周的围墙却显得破败了些,看来这十多年里,楚王对阳城多少是厌恶了些,不知道曾经的那些墨家弟子是否有活下来的人,他们是否还在潜伏隐秘的生活在这个地方。
大善人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动,临危不乱的来到城门外,从怀里掏出一辨不清色泽的符牌交于守城是侍卫,守城的侍卫拿起来端详了会,二话不说便将我们让了进去。
还好,我们赶到的及时,不然天色全黑的话城门就要关上,我们便进不来了。
走在这熟悉的青石砖面上,依稀还可以回忆起上一世的父亲带我与众墨家弟子讲学的光景。
街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与曾经的阳城判若两样,我突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大善人则轻车熟路的拐入一条小巷,我记得这里曾经是徐弱的住处,但是毕竟十八年过去了,这里多少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我们来到一家样子还算规整的宅院后门。
只见他在门前站定,将门环叩了三下,停顿了会又叩了两下,最后又叩了一下。
不一会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衣着整洁朴素的老妪。
看到我们也不惊讶,也不多话,便将我们让了进去。
我现在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善人的生意遍布天下,再各处有私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到了院内,刚入到屋内落座,便看到末及从门外赶了进来。
他掀开门帘看到我们,龇牙一笑:“想不到主公到的还挺快。”
回头又看了看我:“看来是你拖累了主公。”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末及你这话说的有失偏驳,你驾的是马车,我们可是徒步。”
他也不顾及大善人还在旁边悠哉的喝着刚刚老妪端来的茶水,回呛我:“那你可错了,我被人追了十几里,马腿都跑断了,命悬一线你可知。”
说完,他撸起裤腿让我看看伤势,我忙借着火光端详了一番,确实是挂了彩,看来末及这一路确实挺凶险。
这个鸡贼的末及,撸起裤腿一边和我说还一边瞟着大善人,摆明了是想在大善人面前邀功。
算了,看在他这一路历经千险就不跟他计较了。
天色已晚,我们也没有多做交流,好像都心照不宣一般没有再提被人追杀的事,大善人吩咐老妪给我们做了些吃的,又准备了些洗澡水。
我们没在打扰大善人,于是在大善人进了里屋后,我和末及便退了出来,我站在院内,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院内的那颗没有几片叶子的桃树,十八年了,我又回来了,回到了重生前的阳城。
末及看了看我屹立不动的样子,小声询问:“咋的,和主公一路走来相处的不融洽?”
我停止感慨扭头看他,他则一副认真的模样,这家伙该不会真以为大善人对我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吧。
不行,我必须制止他这可笑的想法。
“末及,正好,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什么话,这么郑重。”他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慌乱。
“你曾经也是从阳城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