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风叔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哼着歌,一丝不苟梳起了头发,还给头发抹上一层薄薄的油。
收拾好行装后,怀着满怀期待的心情,来到了辛徹房门前。
却迟迟不敢按门铃,怕打扰到小少爷,在门口踱来踱去。
最后还是等到昨天晚上那位小哥再次悄无声息地推着餐车走过来。
风叔见到小哥后,非常热情地和小哥打了招呼,接过小哥的工作,塞了几千块给小哥当小费,让小哥去休息休息。
小哥:天上掉馅饼了?
风叔快速扫视自己的着装,确认没问题后才按下门铃。
门“吱唔”一声开了。
风叔看小少爷一脸清神气爽,眸子神采奕奕,穿着睡袍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眼尖的他瞧到辛徹脖子处有几个红色的印!风叔的嘴角都快扯到耳垂处。
“少爷~,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风叔,早!我拉进去就行了。”
辛徹瞥多了几眼今天的风叔,特别是在风叔的头发停留了好几秒。风叔没有洗头?不然怎么那么油。
“好好好,那少爷跟小姐慢用。我等你们就餐完了,我再通知司机过来。”
“嗯,劳烦风叔了。”说完便想关上门,关到半处,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了一个人。
风叔歪头,往门里看去:“少爷,你还有什么事?”
“风叔,你是不是已经告诉老爷子了?”
谁不知道风叔是老爷子派来照顾辛徹的,说白了就是监视,从小到大,每做过一件坏事都会被老爷子知道,风叔功不可没。
风叔心虚,“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少爷既然都说了,我肯定不会告诉老太爷的!”
辛徹不相信地盯着风叔,怎么这个反应像是已经跟老头子说了?
风叔越发心虚,:“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实在是太高兴,忍不住!”
辛徹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不为例!”他这句话似乎对他说了很多遍……
“好!少爷,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给老太爷通风……不会给老太爷说有关于你的事!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
辛徹听得太阳穴直跳,打断了风叔的毒誓:“行了行了,不至于。风叔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记得,把头给洗了,太油了!”
“哈?”
门关上,只给风叔留了一鼻子门灰。
这行人匆匆吃过早餐后,浩浩荡荡地乘车发出。
辛徹让风叔昨天晚上给白宁搞好了护照证件,只要能通关就行,后续再给她弄个真的。
白宁和辛徹坐在后排,风叔坐在副驾。
本来风叔想雇拉风的车队,小少爷好不容易有个要好的女孩子,肯定得让小少爷耍耍威风。
不过小少爷说容易引人瞩目就作数了。
从送上车,风叔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两人的动静,吃了一路的狗粮,小少爷居然会有那么体贴的一面!
先是给小姐拉车门,怕她磕到头,一直护着她的头部;小少爷见到好看的景色或者奇怪的东西就会指着让小姐看;小姐累了,小少爷就会让小姐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少爷真的长大了,会疼爱人了。
风叔欣慰,他笑着,眼眶的皱纹纹路更清晰,皱纹下有泪水湿润着。
从斯戈到卡兹国,开车需要花上6个小时,到达通关处已经是黑夜落幕。
几人拿出护照证件给站岗考勤人员审核,卡兹国通关审核一般不用超过2个小时。
所以白宁几人在旁边的饭店就餐打发时间。
倏然,不远处传来军车的声音,而且不单单是一辆军车!
白宁与辛徹对视,两人都觉得不对头。
辛徹:“风叔,我们走!”
“少爷,去哪,审核应该快行了?”
“没时间解释,先走!”
风叔见白宁辛徹脸色凝重,似是要发生大事,他连忙起身跟上。
当他们还没出到门口,几发子弹向他们射来,子弹与铁皮门框摩擦发出灼热的火花。
辛徹急忙拉着风叔和白宁缩回门旁。
辛徹根据子弹的方向推断发射方位,脸色越发凝重:“是通关那边的人!”
白宁嗤笑:“果然还是被卖通了。”
辛徹环顾四周,急找出路,“阿宁,趁着颂帕善他们还没来,我们分头找出口!”
白宁和辛徹分开两个方向走,白宁往厨房走,而辛徹往饭店的宿房走。
只有风叔一脸惊慌地摊坐在门旁处,一把岁数的人了,从来见过这种场面,小少爷这次的祸闯得有点大了!这可怎么办!怎么跟老爷子解释!
待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便听到“砰”的一声。
风叔条件反射跪回原地,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边害怕又一边寻找辛徹的身影。
在白宁快要走到窗前,开始头皮发痒,感到有人正在拿枪口对着她的脑袋,那视线隐蔽而强烈,凭多年的直觉,外面必有狙击手!
她朝着辛徹做了手势,告知附近有狙击手。
辛徹会意,两人躲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暴露视线的角度。
谁知饭店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抱头鼠窜了出来。
离他近的辛徹眼疾手快地将他扑在地面,那老板被推倒在地,惊慌失色大喊。
引来一阵激烈的枪射,桌面上的碗筷玻璃杯被打的稀巴烂。
白宁急眼看辛徹扑过去,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瞬间随他一扑丢了魂,她不敢想象他如果出事会怎么样。
她自责地反省着不应该跟着他,从一开始就要杜绝与他来往!
辛徹抬头望白宁的方向看过去,对她笑了笑,表示没有事。
辛徹接着让老板找个安全角落缩着。
那老板急促不安,支支吾吾,可能是辛徹救了他,他犹豫地朝着房间的方向指了指:“你们跟我过去,我那里有个地道!”
由于他说的是本地语言,辛徹看不懂,他无奈地求助了白宁,白宁按原话翻译了一遍后,两人对目,什么都没有说,眸子却暗光流动。
辛徹托着风叔和白宁一起跟在老板身后,他们轻手轻脚走进房间。
饭店老板卸了墙上的油画,墙面糊上一层深棕色油漆,不细看根本开不出墙上有紧细的裂缝,他在门上左右边不同的位置轻敲了几下,推开了通道的门,催促辛徹他们进去。
里面四周都是湿泞的岩石泥土,每隔三米就有一个暗黄的灯,只能近照亮1米的空间,通道幽深却通风。
几人沉默走到半途,辛徹将老板反手猛地压在墙上,往老板的靴里摸出一把小枪,幽幽指向老板的后脑勺。
不用辛徹示意,旁边的白宁阴冷低沉的嗓音响起:“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老板见计划被识破,彻底卸下伪装,与刚刚唯唯诺诺的他不同,现在十足气焰嚣张,不怕死道:“K,别想杀我们老大就可以一走了之,现在你首高值一亿美金!谁不想拿下你这个香饽饽?相比死于别人残忍手法,还不如死在我们手里,至少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
白宁一听便知缅尼军啊,这下果真是齐活了啊!她开始惴惴不安,怕这回真的葬身之地了!可辛徹他……
她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转动思考,片刻后,她说:“呵,那可不一定。你说,如果我要是回到刚刚那个地方,最终谁会握着缅尼的大权?”
那缅尼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K,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帮那老腌物卖命,他还不是要你命!”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K向来只认钱,没有帮卖命这一说法。他既然给了钱,那肯定得完成任务,是吧?”
“怎么?你想跟我们谈条件?你如今都是砧板上的肉,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就凭你们现在内部乱成一锅粥,连抓我也要避开瓦泰军,怎么样?自己人都往外拐的滋味如何?”
缅甸军气急败坏:“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宁没应,等待缅甸军的主动。她怎么知道的?从古至今,大老一死,有哪个势力集团不起内控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敌军。
缅尼军面如土色:“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我要你们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让他们平安进入Z国!”
“就这样?”
白宁目光坚定:“就这样!”已经没有退路了,也要让他平安活着。
缅尼军爽快答应:“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这种小事没问题。”
“嗯,只怕到时候他不肯离开,你得配合我。”
缅尼军默认,他从饭店早看出两人心意互通,心里不免轻视,全球顶级狙击手又怎么样?还不是女人?
白宁交流的过程中,声线一直保持如初的阴沉的声线,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辛徹,生怕辛徹看出猫腻来。
辛徹不解地看着白宁:“他说了什么?”
白宁冷哼:“还能是什么,我的命值一亿美金,谁不想要我的命?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小虾米还想吞大象,不自量力!”
白宁狂妄的语气让辛徹毋庸置疑,他知事态已经极其严重,无论是谁都想要她的命!
他骤然发觉自己就是世界里渺小的尘埃,无力又无用。
还论什么英雄,在他这里彻底沦为个笑话!连自己爱的人都没办让她安然无恙!
可笑至极!
白宁看见辛徹痛苦面具,不忍,却选择视若无睹:“我们走吧,出口有这人接应,搭他们的顺风车!”
辛徹苦笑,喉咙有点颤抖:“好。”
辛徹押缅尼兵走前。
几人的脚踏声在通风的径道的回声久久未散。
白宁这次用她人生中最温柔的声音问了辛徹:“徹,我们如果能回去,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她的声音激灵地打断辛徹的挣扎,辛徹听白宁这样问,愣住,慢慢不由嘴角上扬:“我会先带你去吃遍Z国的美食!去看尽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我想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们一定会结婚,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好!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们就结婚!”白宁奢侈地无力地说道,这怕终要成空头支票了。
辛徹捏紧白宁的手,只要他们度过这个难关,他以后必定护她周全!
只是还没有走出通口,辛徹觉手臂刺痛。
他往下一看,细细的针头直直插入了血肉中,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白宁,身体不断地往下坠落,“阿宁!”
白宁脸色苍白,悲凉地对着他笑,接着下坠的辛徹,她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徹,好好活着,忘了我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她带着万分的眷念与不舍向她的男孩做出最后的吻别。
早已被药物控制的辛徹早该昏睡了过去,他却咬着舌头来让自己产生痛觉,试图能站起来,站起来保护他的女孩,只是他为什么除了流泪,除了胸口像刀绞了一样,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这一刻,真的恨透了自己!他的脑海最后只剩下噙着泪水、绝望的白宁,带着这一幕,不由自己深深陷入黑暗中……
白宁拥着辛徹,抬眸诚恳地看着风叔:“风叔,我给他注射的药水具有强制麻痹神经,同时会让他有选择性失忆的症状,劳烦您带他回去,别让他想起这些事,让他好好活着!”
先前还刚刚到欣慰的风叔在这一刻替他的小少爷感到痛心,为什么少爷好不容易有个幸福的时刻,却又被风尘盖上!
风叔揪心看着白宁,于心不忍:“放心,小姐,我一定会看好少爷的!”
“去吧,他们会带你们回国。”
“可是,小姐你怎么办?”
“风叔,我如今是走不掉了,再和你们一起只能害了你们。回去吧!”
白宁起身,凝望着沉睡的辛徹好一会后转头孑然一身起步走向了通道出口。
风叔泪眼婆娑的瞳眸映出她摇曳的高马尾,纤细的身影,直到这个身影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半炷香时间,风叔听闻外面响起激烈的枪战、轻机枪混乱的扫射声,风叔手颤抖不停,小姐估计走出去了......他苦不堪言地看着辛徹,久久发出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