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藤明白了,原来这一年来,姜南星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晃悠的……
去年初春,苏紫藤去西山采药,刚下山,就看到站在路边的姜南星和姜河,姜南星手里还拿着一束野花。
姜南星把野花递向姜河:“哥,送你花花!”
姜河摇摇头说道:“公子,花是送给女子的!”
姜南星看了苏紫藤一眼,跑了过来,将野花扔进紫藤的背篓里,转身就跑了。
“公子,你又胡闹!公子,你等等我!”姜河说着追姜南星去了。
也不知道是为何,苏紫藤还是把野花拿回家,找了一个花瓶养了起来。
去年夏日的一天,苏紫藤来到河边,脱了鞋坐在河边戏水,她玩得正开心,一个人忽然冲过来,一下子跳进了河水里,水不深,齐腰高,但水花溅到了苏紫藤的脸上,把苏紫藤吓了一跳。
苏紫藤正要发火,她一看原来是姜南星,她忽然没了火气。
不过,她手里的小石子可没闲着,她迅速拿了一颗小石子朝姜南星扔了出去,打在姜南星的背上。
姜南星忽然站住一动不动了,她赶紧又扔出一颗小石子,替他解了穴道。
姜南星像没事人似的在水里玩耍着。
苏紫藤又扔出一颗石子,打在姜南星的腿上,姜南星却叫唤起来:“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苏紫藤赶紧扔出一颗石子,替他解开穴道。
而姜南星又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在水里又蹦又跳。
苏紫藤当时在心里嘀咕道,莫非当年教自己飞针点穴法的人不是他,他真是傻的?
此时,姜河从远处跑了过来,着急地喊着:“公子……你……你快上来!”
姜南星依然在水里玩耍着,弄得水花四溅。
苏紫藤匆忙穿起鞋子起身离开。
经过姜河身旁时,苏紫藤踉跄了一下,故意朝姜河身上摔了过去,但姜河却闪身避开她,跑到河边去了。
苏紫藤一下子摔在地上,她爬起来看了一眼,姜南星依然在水里玩耍着,把衣服都弄湿了。
而姜河气得在河边直跺脚:“公子,别玩水了,快上来!”
去年秋日的一天下午,去杨家药园帮忙采药准备回家的苏紫藤遇到了下雨,苏紫藤正想淋雨回家,姜河已经拿着一把伞跑了过来,他还说道:“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给你的!”
苏紫藤撑着伞往家走的时候,她转头看到远处淋着雨站着的姜南星,姜南星与她对视了一眼,跑了。
苏紫藤看了看手中的伞,摇摇头,猜不透这小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去年冬日的一天晚上,杨家大公子成亲,苏紫藤离开得晚了些,被两个醉汉尾随,后来姜河和姜南星出现了,醉汉还被姜河揍了一顿。
有一次,苏紫藤在街上与人闹矛盾,她正要骂人,姜南星走了过来,重重地撞了她一下,然后扬长而去了。苏紫藤正觉得有气没处撒,正要骂姜南星,但不知道是为何,她看着姜南星的背影,还是没有骂出口。她也忍住了气,和对方说了两句好话,将事情平息了。
每次赶集,姜南星都会出现在街上,苏紫藤也总能看到他。苏紫藤还感慨:做傻子就是好,看一天天闲的……
姜紫藤收起回忆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摸了摸脸,发起了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苏子林唠叨起来:“紫藤,其实姜河挺好的,这几年我也看到过他做事,非常忠诚踏实的一个人。如果和姜……姜南星的话,高墙大院,你以后就失去了自由。再说,门不当户不对的,那些大户人家规矩颇多,稍有不慎,就会被休掉。紫藤,哥也养活得了你,你不必去受那份罪。”
“哥,我的事暂时放一边,先把你和梁小芸的婚事办了。”
“我的婚事还……还不忙。”苏子林顿了一下,“紫藤,今日我要去药庐。你待会去打点酒回来放进药酒坛里,我要用药酒。”
“哥,好的。”苏紫藤点点头。
苏紫藤刚走到酒坊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其中卖酒的钱婶说道:“苏子林什么时候娶你家小芸哦?我们可还等着喝喜酒呢!”
梁小芸的娘说道:“应该快了,上次子林还上我家商量来着。不过啊,我告诉他,等他妹妹嫁了才想把小芸嫁过去。不然,以他妹妹的个性,我怕小芸嫁过去后受委屈……”
“这苏紫藤,人是好,就是倔。想娶她的人也多,除非她自己愿意嫁,否则……”
“嗯哼!”苏紫藤清了清嗓子走了进去,笑着说道,“两位婶婶好!钱婶,给我打壶酒。梁婶,你也来打酒啊?”
苏紫藤假装没听到她们的谈话。
钱婶接过酒壶:“紫藤,好的!”
梁小芸的娘尴尬地笑了笑:“哦,是紫藤啊,那……那我先走了。”
“梁婶慢走!”苏紫藤依然笑嘻嘻的。
梁小芸的娘抱着酒壶匆忙走了。
苏紫藤付了钱,她抱着酒壶慢慢往回走着,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
“紫藤,在想什么?”苏紫藤刚走到路口,姜南星忽然跳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苏紫藤看了一眼,没看到姜河,只有姜南星一个。
“你来干什么?”苏紫藤想起昨天被他亲了,心里还有些生气。
“酒给我,我来拿。”姜南星悄声说着朝苏紫藤伸手。
“我自己拿!傻子一个,我可不放心,万一打碎了……”苏紫藤冷了他一眼。
“你……”姜南星无语了。
“紫藤,上街回来了?”是黄婶,她还指了指姜南星,“他……怎么又来了?”
“是的,黄婶。”苏紫藤答了一声,觉得有些尴尬,转头和姜南星说道,“姜南星,你……你快回家去!”
姜南星站在原地不动了,脸上透着不高兴。
黄婶忽然将苏紫藤拉到一旁:“紫藤,这姜家傻子莫不是看上你了?”
苏紫藤尴尬地摇摇头。
黄婶说道:“紫藤,我原来同你说过的那个陆春,他又带信给我,让我再问问你,他虽然大了你几岁,但人本分老实……”
“黄婶,我先回去了!”苏紫藤连忙打断她,又朝站着发呆的姜南星喊了一声,“姜南星,还不快来帮我拿酒壶!”
“紫藤,好的!”姜南星瞬间开心起来,跑了过来,笑嘻嘻地拿过苏紫藤手中的酒壶,还冲黄婶“哼”了一声。
“紫藤……”黄婶望着两人的背影摇摇头,“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眼瞎,偏偏看上一个傻子……”
到了家里,进了药房,苏紫藤拿过姜南星手里的酒壶放在桌子上,冷着脸对姜南星说道:“姜南星,姜骗子,你可以回去了!”
姜南星慌了:“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装傻,被人识破我不是真的二公子怎么办?”
“什么?你……你是假的?”苏紫藤瞪大眼睛,差点叫了出来。
“嘘!”姜南星连忙阻止她。
“你竟然是冒充的?这……这是怎么回事?”苏紫藤压低声音问道。
姜南星小声说道:“其实真正的他那年就没了,掉进水里淹死了。我师父临终时让我到姜家来,代替他。再说,我那时候也无处可去。”
“那姜家知道你是假的吗?”
姜南星点点头:“他们知道,当年我师父救了我之后,告诉了他们。我哥没了之后,他们就想到让我回来代替他的办法,所以才说他失踪了。”
苏紫藤有些好奇:“哦。那你原来的身份是……”
姜南星低声说道:“他是我堂哥,现在的爹是我的伯父。”
听说十几年前,姜贤明和弟弟都是朝廷命官,他的弟弟因为得罪了一伙山贼,全家老小被山贼杀了。而姜贤明为了给弟弟一家报仇,用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将山贼全部杀死了,因此被引咎辞官,回到老家香石镇,靠着租赁祖上传下来的两百多亩田地过日子。
“那你原来的名字是……”
“我就叫姜南星。”
也对,姜贤明的二儿子原来叫姜南风。
“你可以回去了!”苏紫藤说完从桌下拿出一个药酒坛子,把酒壶的酒倒了进去。
姜南星着急地说道:“紫藤,你怎么还要赶我走?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的很喜欢你!莫非你不相信我的身份,怕受到牵连?”
苏紫藤瞪了他一眼:“我是会怕的人吗?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这……没事。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爹和我娘初六过来,来向你提亲。”
“提亲?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苏紫藤冷哼一声,放好酒壶,把药酒坛子摇晃了一下放了回去。
苏紫藤刚站起来,姜南星刚好站在她面前,姜南星拉过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紫藤,我是真的想娶你,我想天天都能见到你……”
苏紫藤看了姜南星一眼,摇摇头:“我哥不会同意的。”
“他应该会同意,我哥姜河已经找他去了。再说,只要你同意就行。”姜南星笑了笑。
“我……”
苏紫藤还想说什么,姜南星低下头在苏紫藤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姜……姜南星,你快回去!”苏紫藤羞红了脸,赶紧推开姜南星。
姜南星似乎也有些害羞,他轻轻说道:“紫藤,那我回去了,初六,就是后日巳时,你们在家里等着我们过来。”
“嗯!”苏紫藤点点头。
姜南星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你快回去吧!”苏紫藤推了他一下。
姜南星冲苏紫藤笑了一声正要离开,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把姜南星和苏紫藤吓了一跳。
两人连忙从药房走了出去。
苏紫藤一看,是哥哥苏子林回来了,他还带着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有些面熟。苏紫藤仔细一看,原来是昨日救过的陈风,他被毒蛇咬到的脚应该是快好了。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陈风高兴地说道,他看到姜南星,脸色变了些,“原来还有客人在,陈某失礼了!”
苏紫藤尴尬地笑了笑,姜南星嘻嘻笑着站在苏紫藤的身旁。
“陈兄,屋里请!我这妹妹经常没个正经样!”苏子林看了苏紫藤和姜南星一眼,径直往屋去了。
“苏姑娘,昨日多谢相救!谢礼随后就到!”陈风望着苏紫藤说道。
“陈公子,不必……”苏紫藤连忙摆手。
陈风进屋去了。
“紫藤,没茶水了,快去烧壶开水。”苏子林喊道。
“哥,好的。”苏紫藤答了一声,又转头朝姜南星说道,“你快回去吧。”
“我不!”姜南星抬起头大步朝厨房去了。
两人正在烧火,姜南星小声问道:“紫藤,你怎么会认识陈风?”
“昨日在山上他中了蛇毒,我救了他。”苏紫藤说着往灶孔里添上些柴。
姜南星盯着苏紫藤:“就你和他?你是不是用嘴吸毒?”
“姜南星,你乱想什么呢?”苏紫藤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姜南星,“我只是给他服了我爹特制的解毒丹,保住了他的命。再说,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和他的随从一起的。”
“哦。”
“姜南星,你认识他?”苏紫藤有些好奇。
姜南星小声说道:“不认识,但听旁人说过,他来自许州,已经成亲。”
“哦。水快开了,我去拿茶壶。”
苏紫藤说着正要站起来,姜南星拉住她:“你就在这里,我去!”
不一会儿,姜南星拿着茶叶和茶壶走了回来。
“你来我家倒是自来熟!”苏紫藤笑了起来。
两人刚泡好茶,外面又传来声音。姜南星提着茶壶,同苏紫藤一起从厨房走了出来。
是伍明带着两个人抱着些东西进了屋里,然后又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里站着。
苏紫藤只觉得头疼。
苏紫藤和姜南星刚走进屋里,陈风站起来说道:“苏姑娘,你看一下,这些东西可还满意?昨日承蒙苏姑娘相救……”
苏紫藤瞟了一眼,打断他:“陈公子,我已经说过,那只是举手之劳,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
桌上,有银子,有布匹,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陈风尴尬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