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先坐着,我还有事。”苏紫藤这才想起屋里配的药,得赶紧去配好,待会大哥苏子林回来,自己可解释不清楚了。
苏紫藤刚把药粉搅拌均匀倒在一张纸上,姜南星走了进来,他好奇地问道:“紫藤,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小孩子别问……”
苏紫藤低着头话还没说完,姜南星忽然一个喷嚏,纸张翻动了一下,药粉喷了苏紫藤一脸,她嘴里也有了药粉。
“呸呸呸!”苏紫藤一边擦脸一边将嘴里的药粉吐了一些出来,然后吼了一声,“姜南星你……你快点出去!”
“哦!姐姐,对不起!”姜南星低头答了一声,快速跑了出去。
苏紫藤来不及管那么多,赶紧把余下的药粉放进瓶子里,将瓶子放进怀里 ,又匆忙跑去打开窗户,然后跑出门,冲进了厨房,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使劲漱了几次口,又打了一盆水,快速洗了脸,又换了一盆水,直接将脸埋了进去。
“紫藤,不要死!你不要死!”姜南星跑过来使劲拽她。
苏紫藤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斜了姜南星一眼,“你沾到药粉没有?”
姜南星摇摇头。
苏紫藤擦了脸上的水珠,从上到下检查了姜南星一遍,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赶紧拿了帕子,用冷水给姜南星洗了脸,又洗了手,念叨着:“那可是合欢散,姜南星,你害苦我了,你真的太……怎么说你好呢?”
“合……合欢散?”姜南星睁大眼睛。
“你小孩子……你懂什么!快去给姐姐我倒杯茶,茶可以缓解药效。”
苏紫藤说着带着姜南星进了客室,她坐在椅子上,姜南星赶紧提起茶壶给苏紫藤倒了一杯茶。
苏紫藤把茶喝完了,递上杯子:“继续倒,得多喝几杯才能冲散药效。”
姜南星提起茶壶连忙给她满上。
苏紫藤接连喝了三杯茶水喝不下去了,她说道:“姜南星,你也喝一杯茶。”
姜南星乖乖地倒了一杯茶水喝了。
苏紫藤忽然觉得有些燥热,她拉了拉衣领,仔细打量着姜南星,他剑眉入鬓,脸庞俊美,唇红齿白,她忽然觉得姜南星长得还蛮好看的。
而姜南星看了她一眼,歪过了头,但好像在偷笑。
苏紫藤觉得此时的姜南星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傻,好像还想看她出丑。
她忽然想逗逗他,也想试探他一下。
苏紫藤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南星,过来,挨姐姐坐。”
苏紫藤说着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姜南星却摇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抿着嘴,憋着笑。
苏紫藤问道:“怎么?姐姐的话都不听?”
姜南星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你快去找你哥吧!”苏紫藤说着闭上眼睛。
姜南星点点头,飞快地往屋外跑了。
苏紫藤听到大门一开一关的声音后睁开眼睛笑了起来,嘀咕道:“跑那么快,我又不会吃了你!莫非不是装的?真是傻的?”
……
这一日,苏紫藤正在药房里整理药材,药房的药物种类不多,都是苏紫藤外出时带回来的,平时卖到其他药铺赚点钱。
自从五年前苏紫藤的母亲得了急症去世后,她父亲苏通觉得学了多年医术白学了,做的这么些年郎中也白做了,不配再做郎中,所以病也不看了,天天不是酗酒,就是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起来。亲戚、邻居来了不少人,来了许多次,都劝他想开点,郎中不是神仙,郎中也不是万能的,再说生死有命。但苏通依然我行我素。家里没人看诊了,偶尔邻居们有个头痛脑热的,还是会来找苏子林和苏紫藤拿点药,只是药配不齐,很多时候都帮不上忙。
三年前,母亲祭日的那天,喝醉酒的苏通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第二天苏紫藤兄妹撬开房门,苏通已经死了,服毒自尽。
他们将父亲与母亲合葬在一起。苏紫藤觉得,父亲除了自责,更多的应该是对母亲的思念。
这时,邻居黄婶来了,她捂着嘴巴说道:“紫藤,快给我找点药,疼得不行了。”
“黄婶,怎么了?”苏紫藤赶紧停下手里的活。
“我牙疼!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死没人问!真的太疼了!”大婶捂着嘴巴,还呻吟了一下。
苏紫藤赶紧让她坐下,给她把了一下脉,说道:“你这是虚火牙疼。我给你扎几针,再给你拿点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苏紫藤找到穴位,给她扎了几针,又给她拿了些药,让她回家煎服。
临走的时候,黄婶说道:“紫藤,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得赶紧找门亲事,女人嘛,如花的年纪也就这几年……”
“嗯,我知道,黄婶。”
黄婶走后,苏紫藤关上大门回屋刚收拾完屋子,大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和说笑声。
苏紫藤赶紧跑去开门,门外,一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姑娘扶着一个身穿华服的胖妇人,她们身后跟着三四个人,她们手里还抱着些东西。
“请问你们……”
苏紫藤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笑着问道:“请问是苏紫藤苏姑娘吗?”
苏紫藤点点头。
胖妇人从头到脚看了苏紫藤一眼,睁大眼睛点点头,呵呵笑了起来。
那漂亮姑娘说道:“那你快迎我们夫人进去吧,我们是来道谢的!”
“道谢?”苏紫藤一脸懵,但来者是客,苏紫藤赶紧让她们进了院子,引她们进了客室。
其余人都站着,只有胖妇人坐在椅子上。
苏紫藤赶紧给她倒了茶水,正想给其余几人倒茶,那漂亮姑娘拦住她,笑着说道:“姑娘,不必管我们!”
苏紫藤只好作罢,放下茶壶站在一旁。
胖妇人端起茶喝了一口,点点头说道:“你这茶,不错,好喝。”
苏紫藤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这茶叶就是普通茶叶。
苏紫藤正想问问她们的来意,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紫藤!紫藤姐姐!”
苏紫藤转头一看,姜南星正在门边调皮地露出半个脑袋。
这胖妇人莫非是他的家人?他在搞什么鬼?
“南星,快来!”胖妇人唤他。
姜南星几步跑到胖妇人身旁,拉着胖妇人的手,指着苏紫藤说道:“娘亲,这是紫藤!紫藤姐姐!”
胖妇人拍拍他的手背,“嗯,娘亲知道了!”胖妇人又对着拿东西的几人说道,“你们快把东西打开给苏姑娘看看!”
苏紫藤杵在那里,原来胖妇人是姜南星的娘。苏紫藤听说过,姜南星的娘叫许玲。
莫非,真的同意他做她的弟弟?
那几个人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有首饰,有糕点,有女工,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那几人放下东西就去外面院子了。
“伯母,这是什么意思?”紫藤指着东西尴尬地问道。
许玲站起来,笑吟吟地说道:“前日,多谢苏姑娘照顾我儿,所以今日特来拜访,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送苏姑娘的小礼物!”
“这……我并未做什么,不必谢我,也不必给我礼物,麻烦您带回去吧!”
原来是这样,苏紫藤赶紧行礼说道。
姜南星却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嘟着嘴说道:“紫藤,姐姐,收下吧!”
“这只是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紫藤,你不要介意。”许玲笑呵呵地说道。
苏紫藤想将姜南星的手甩开,但又甩不开,也不敢太用力,她又想将他的手拿开,他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许玲站起来,打量着屋子,她好像对姜南星拉着苏紫藤的事视而不见。
苏紫藤心说,你这当娘的就没教你儿子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家这小孩,你不管管吗?
许玲走到屋子门口,打量了一下外面的院子,点了点头,这才向姜南星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南星,走了,和娘回家!”
“伯母,还是请您将东西带回去吧!”苏紫藤连忙说道。
“哪有送出去的礼物收回来的道理!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一下南星!紫藤,那我们先走了。”许玲说完呵呵笑着走了出去。
“这……”紫藤无语了,以后还要照顾姜南星……
“紫藤姐姐,收下!不收,我就不回家!”姜南星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苏紫藤,手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那漂亮姑娘扑哧一笑:“苏姑娘,你就收下吧!你不收,恐怕二公子得赖着不走了!”
苏紫藤有些为难,想了想,望着姜南星说道:“好好吧,我收下了,那你……你快回去!”害得她差点成了结巴。
她们终于走了,和她们一起的那几个人还一边走一边议论着,窃笑着。
而姜南星搂着他娘的肩膀,竟然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苏紫藤举起拳头,朝他比了一个打的动作,他却朝苏紫藤扮了一个鬼脸。
苏紫藤只觉得头疼!看他们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提亲来了!
苏紫藤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哥回来,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果然没多久,苏子林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还未进屋,声音就传来:“紫藤,我听说,西山的姜家来家里了?”
“嗯。”苏紫藤拿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没有抬头,只是答了一声。
“是不是来提亲?你还小,过两年再说嫁人的事。”苏子林着急地说道。
果然,苏子林是真的疼爱她。苏紫藤笑了笑,“不是提亲,我那天帮了姜公子,今日来送谢礼的。”
苏子林看了一下东西,说道:“你做了什么,送你这么多东西?”
“我没做什么啊!她们喜欢送,随便他们吧。”苏紫藤依然看着书。
“无功不受禄!你要小心点。”苏子林似乎有些担心。
“嗯。”
“你说的姜公子是大公子还是小公子?他家大公子倒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很有经商头脑,不过,已经娶妻。至于小公子嘛,是个傻子,不值一提。”苏子林坐在椅子上,看着苏紫藤。
“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苏紫藤说完拿着书跑了。她得赶紧离开,不敢将这个话题再继续聊下去。
“紫藤,你还没说是哪个?”苏子林看着苏紫藤的背影摇摇头,笑了一下,严肃地说道,“管他哪个,想娶我妹妹没门!我妹妹不可能做妾,更不可能嫁给傻子!”
姜南星的哥哥姜南意已经成亲,在阳翟,好像在做药材生意。
“姜南星,看我不打死你!”苏紫藤爬在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被子,又打了几拳。
苏紫藤又拉过被子,将头蒙住,骂了自己一句:“我干嘛要去招惹那傻子嘛!”
以后,他是被人骂死也好,打死也吧,再也不理他了。
……
这日,苏紫藤拿着刚刚在山崖边采到的黑灵芝,哼着小调,将背篓里面的药草刨开,把黑灵芝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中,今日算是收获满满!
她背着草药正要下山,忽然右前方树林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莫非有人受伤了?
苏紫藤顾不上多想,快速朝树林跑去,老远就看到两个人,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地上咬着牙关,似乎非常痛苦。另一个青衣男子扶着他着急地喊道:“公子,这该怎么办?这可是毒蛇!”
“请问怎么了?”苏紫藤一边问一边走上前去。
她看到白衣男子的一只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的小腿上有两个小红点,膝盖处倒是绑上了细绳,阻止毒素往上窜。她明白了,这人是被毒蛇咬了。
青衣男子着急地说道:“我家公子被毒蛇咬了,请问姑娘你是……”
“我今天刚好带了药。”苏紫藤说着连忙拿出怀里的药瓶,倒了一颗药迅速放到白衣男子的手里,“专门解毒的,你快服下。”
白衣男子拿起药丸吞了下去。
苏紫藤又迅速放下背篓,拿出里面的水壶,将水壶的盖子取了递给那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接过水壶喝了水,轻声说道:“多谢姑娘!”
苏紫藤摇摇头:“不用谢,这山林时常有毒蛇毒虫出没,所以我身上备着药,不过,你的蛇毒回去还得再服两付药才能彻底清除。我的这个药是我爹……以前制的解毒的药,这药不能多服,只能服一粒。”
苏紫藤说着已经拿出背篓里的布袋,翻出布袋里的布条和药膏。她给白衣男子处理了一下毒蛇咬伤的伤口,挤出些毒血。又解了细绳,拿出别在衣襟上的银针,取了伤口附近的几个穴位,放了些毒血出来,这才帮他把伤口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