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换脸
饶疆 万毒窟
“你看那个姑娘，她穿得衣服，像不像中原的阿郎？”
一群饶疆少女听到了马车疾驰的声音，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儿，赶到外面的来看热闹。
拿着岐王李茂贞的画面，梵音天已经来到饶疆数日，她找了好几户人家打探情报，可终究没能获得有效的信息。
无计可施后，她驾着马车，朝深处行进。
此时听到“中原的阿郎”，梵音天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喜悦，她猛地拉起手中的缰绳。
“咴儿~”
一阵嘶鸣声响起，原本两只前蹄都抬到了半空，这只生性刚烈的黑马，愣是在主人的压迫下，强行停止了身躯的动作。
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巨响，整辆马车沉重落地，引起一阵地动山摇。
梵音天被猛地震了一下，险些将昨夜饭吐出来。
“啊呸！真是只贱牲口。”
她身子一弯，跳下马车，狠狠瞪了黑马一眼，顺带吐了口唾沫。
“敢问两位妹妹，你们所说的中原阿郎，是何许人也？”
肆意展现曼妙身段，梵音天刻意拉近距离，她这副模样，就连女人都会忍不住流口水。
“啊，姐姐是在问我吗？看姐姐的打扮，似乎也是中原人士，那么...”
站在前面的饶疆女子，颇有些受宠若惊，她小心翼翼说着，刚要说出重要内容，却突然伸手堵住了嘴巴。
“他...他...”
她脸上满是怀春少女的红光，连同站在旁边的几人，也全部露出欣喜之色。
“他？”梵音天不明所以，她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位与画像吻合的男子，正站在十几米外，同时迎上了梵音天的目光。
“喂？我...”
梵音天刚想出声呼喊，那人便瞬移来到她的面前。
“你是幻音坊的圣姬，来找本王的？”
李茂贞的身高，要远远超过梵音天，即便使用武力，也浑身散发着压迫感。
“是，属下是奉女帝之命，来寻找岐王殿下。”梵音天急忙低头施礼。
“那便和本王一同离开此处。”李茂贞没有多言。
远去十二峒求学十六年，他已经习得精妙蛊术，现在正是回到中原，与袁天罡掰手腕的机会。
“是。”
二人一同回到马车上，第一次见到岐王的神勇样貌，梵音天忍不住多看了岐王几眼。
察觉到对方目光，李茂贞打坐在侧，毫不在意。
...
终南山 藏兵谷
“果然是父子情深啊。”袁天罡感叹一句，心情十分惬意。
一切都没有超过他的意料：
在五大阎君联手合击下，李星云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纵然是医术天下闻名的阳叔子，也只剩下以命换命的方法，来让李星云死里逃生。
平日里严苛的阳叔子，明知这是大帅的计谋，想要通过自己的牺牲，来让李星云走上复唐之路。
可他依旧毅然决然地做了，以自己的全部功力和寿命，来换取李星云活着。
“只要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袁天罡重复一句。
这也算是对阳叔子，整日幻想逃脱掌控的惩罚。
“那是当然，甭管是谁，都别想逃掉。”
上官云阙一直跟在旁边，像个狗腿子一样附和道。
...
“换好了，这张是你原本的脸。”
将臣解开包裹在假李星云面部的纱布，随意地丢进准备好的水盆里。
刚才完成的整容手术，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另外，有了路易这种，足以和袁天罡媲美的存在，她倒是果真好奇，究竟哪一方能获得胜利。
她右手随意一挥，几根丝线飘走，恰好经过姬如雪的脸部。
淡淡药香刺激着姬如雪的鼻息，她睁开眼睛，猛地惊醒。
“这？”
扎在身体的钢针，被瞬间取出，假李星云直起身子，慌乱地抚摸脸庞。
一面半人高的铜镜，点缀着精密繁多的花纹，看上去是唐玄宗时期的宫廷物件，被将臣从杂物堆里发现，双手抬起甩向假李星云的方向。
尽管双臂有些酸痛，但假李星云依旧稳稳接住，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与李星云有三分相像，可能直观看出来，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甚至比起李星云的面孔，要更加俊美一些。
“好像变得更加好看了。”
看到假李星云如今的面目，姬如雪脸颊微微泛红。
“可是，我这张脸，根本没有用啊...”
假李星云依旧不能接受，他当初得到那张脸时，就是为了能够取代李星云。
他已经有了那张脸十几年，现在突然换回原本的脸，就算真的更加好看了，又有什么用呢？
蓦地，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似乎个子也有了变动。
“你就算有那张脸，也没有任何用处。”
将臣态度决绝，近乎不近人情：
“如果你要登得皇位，所能依靠得东西，无非是你师父路易帮扶，以及你自己的能力。
“与你的那张脸，没有任何关系。”
听闻此言，假李星云扭头看向路易，眼神中带着疑问和惆怅。
“难道你不愿意相信我的决策？”
不愿多说什么，路易直接发问，倒打一耙。
“当然没有...”假李星云立即摇头，他会放弃跟着李星云，就是源于路易的说辞。
大帅是他无法放弃的执念。
对于这份执念，哪怕他宁愿故意违反命令，也要引起大帅的注意和认同。
路易是他实现执念的唯一希望，以及永远值得信赖的恩师。
要是没有路易的存在，他就不可能体验到，与姬如雪的真挚感情。
更不可能，在女帝和冥帝面前，打下大唐后裔李星云的名号，还让尸祖将臣为他恢复容貌。
就凭现在路易为他做的一切，哪怕是让假李星云现在去死，也是完全值得的。
对于路易做出的决策，就算假李星云不理解，也没资格反抗。
是打心眼里没资格。
旋即，他回顾诸事，转念一想：
现今在大帅尚未动手之前，大唐遗孤李星云的名号，已经成功响彻江湖。
无论那位真正的李星云怎么做，都只能算作对方在模仿自己。
熟真熟假，已经与外貌无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