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我们全部回来了,你们还好吧!”在秦悦躬身问好之后,云锦书遵循规矩问老人家安。
云老头从四姐弟身上打量了一番,欣慰地点头,“都好,我们家都好。”
大李氏拉着个脸,一脸不情不愿的把红薯塞到云锦书怀里,说的话依旧让人喜欢不起来,“老三家的,别以为出去享福了段时间,就养懒了骨头,老婆子告诉你,不干活,你吃不吃无所谓,可别饿着我的乖孙君鹤。”
“书丫头,红薯我可是给鹤儿吃的,你作为长姐可别带头偷吃弟弟的粮食,要是被我老婆子发现,小心我打折你的腿再将你发卖出去,听到没?”
云锦书低头看向手中硕大的四只烤熟的红薯,定是一早就给准备好的,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还是得用心体会。
云锦书杏眼划过浅笑,大李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厉害着,心可是顶顶好。
虽说重男轻女了点,大李氏这点缺点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且在以男为天的炎陵朝,男人是被赋予崇高的地位和至高权利的。
云锦书将红薯往怀里带了带,眉眼弯了弯,浅笑说着俏皮话,“祖母,我可不想当瘸子美人,也不要做婢女仙子,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您老人家的农家孙女吧!”
大李氏听后,直愣愣地凝视云锦书,似乎看见鬼的愕然,狐疑又一言难尽过模样直盯着云锦书看。
秦悦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低声呵斥,“你个促狭鬼,快跟你祖母赔不是,我们老云家可不会发卖孙女。”
秦悦说起发卖这个话题,云锦书想到云锦安被卖一事,如今大家都在,是时候找人算账了。
云锦书敛起笑容,皱眉肃穆启口,“妮儿,安儿,出来见过祖父祖母,你爹,见见亲人。”
云锦安牵着云锦妮的手,自人群中低着头卷着衣角,踱步来到云锦书身边,小若蚊声地向众人问好。
云清激动地跑至姐妹两人身边,张开双臂将人拥在怀里,哽咽着紧紧地抱着两人,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云锦妮犹豫了片刻,终于红着眼眶回抱。
云锦安初始局促不安,片刻之后淡淡的站着任由云清抱着。
这一幕被刚刚押解而来的石二丫撞见,石二丫被眼前母慈子孝的画面刺激了,发疯般挣开束缚,上前扯开三人。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老娘九死一生下你们,为你们吃尽苦头得不着你们一声好不说,现今任由一个丫头片子对我欺辱捆绑。”
“老娘和你舅舅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去找吃的,何至于被抓还险些被杀了,两个丫头片子,不知感恩的赔钱货,生了你们老娘倒了八辈子霉。”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锦安云锦妮姊妹两,已经被石二丫打了好几个耳光,石二丫还对姐妹俩拳脚相向。
云锦安为了保护云锦妮,将云锦妮护在身后,承受了石二丫绝大部分的伤害。
云锦安忍无可忍,将石二丫撞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反驳道:“你说谎,你说谎,你为了给舅舅换粮食将我卖给一户三光棍的人家,要不是书姐姐,我还能站在这里任由你颠倒黑白肆意打骂吗?”
不等众人喧哗,云锦安哑着嗓子又撕了一件更加残酷的真相,“你为你那蠢笨如猪的弟弟,丢弃妮儿,丢她一个人面对沙尘暴,你难道不知此举无异议是送妮儿去死吗?”
“要不是书姐姐拼死相救,妮儿此刻是不是被埋没在沙尘泥土之中的了呢?”
“从小到大,家里的活哪样不是我们姐妹三人做的?我们是你的女儿,任你打任你骂任你磋磨,即使你将我们当畜生一样对待,我们无权说什么,也无怨无悔,毕竟你生养了我们一场。”
“但是,从你将我卖了将妮儿丢弃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们的娘亲了,以后我和妮儿是好是歹都与你石二丫无关,你是生是死也与我们无关,因为,我们要与你断绝母女关系。”
云锦妮抓紧云锦安的小手,从她的身后钻了出来,站到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之后可能承受的后果。
石二丫被云锦安决绝的神情镇住了,云锦安一直都是任劳任怨毫无存在感的人,此时此刻却能不管不顾说了这么一番天打雷劈的话。
云清被云锦安话语中的信息惊吓到了,能够再见到两个女儿,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难以言说,但是,云锦安说,她们的不幸是石二丫造成的。
他太傻了,石二丫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石二丫太恨了,太毒了,她们是她的女儿呀,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血啊,怎么能又是卖又是丢弃呢?这还是一个母亲能做出来的事吗?
“说什么混账话,我们老云家没有断绝关系一说,只有一纸休书。”大李氏浑浊的眼睛此时亮的渗人,她上前,在石二丫愣神之时‘啪啪啪’,对着石二丫左右开弓,犹不解恨,抬起脚将人踢得翻了好几个跟头。
“老头子,这样的媳妇,我们家不能再留了。”大李氏拍了拍衣裳的尘土,转头看向云铁牛。
云老土看向云阔以及云君泽,他们是云家的骄傲,他想听听长子与长孙的想法。
不等云阔父子俩开口,云锦书抢白:“安儿和妮儿的事算不得什么,毕竟母亲有权决定儿女的死活。”
云锦妮不可自信的看着云锦书,云锦安只是抬了下眼皮,垂下头便不知她什么想法了。
石二丫愣了下,而后放声大笑,“还是书丫头通情达理。”
云锦书嘴角泛着冷笑,“她弟弟被安阳城的官兵抓住了,她为了救她那废物弟弟,居然带官兵围剿大家,倘若不是大家机警。”
“倘若不是我和江二伯巧遇,此时的大家,会否如同草丛里尸体那般凄惨?”
“二伯的家务事,做晚辈的不会多加干涉,但是,石二丫倘若还是云家的媳妇,安儿和妮儿就和你们这房断绝关系,将她们过户到我爹娘名下,她们将是三房的女儿,是我云锦书的嫡亲妹妹,与你们再无干系。”
石二丫不干了,她跳了起来奔到云锦安姐妹面前,分不清眼下形势叫嚣,“休想,她们的命是我给的,想丢下我,那就将身上的血肉全部还给我或者去死,死了拉到,死了省事。”
“写休书!”
“写休书!”
云清和云阔异口同声的将石二丫的命运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