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门主让七绝不要管天恒的事,朕也一直在想。”
“天恒皇想了什么?”
“七绝本就属于天恒,门主却不让七绝的人帮天恒忙,关于这点,门主觉得真的妥当吗?”
苏槿儿眉梢一挑:“照天恒皇这意思,只要是天恒的人,就该管天恒的事,那么大街上那么多人,天恒皇岂不是都要求他们出力了?”
“在其位谋其职,这些年朕也给了七绝不少好处不是吗?”
“天恒皇既然这么说,等我离开天恒的时候,就把七绝的人都带走,省得留下来被天恒皇怪罪不管事了。”
用这话来拿捏苏槿儿,天恒皇可打错主意了。
天恒皇被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槿儿有些恹恹的:“天恒皇特意来,就为了说这话,实属有点太过无聊了。”
“朕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事。”
“那就说正事吧,我很忙,没时间跟天恒皇绕圈子。”
天恒皇眼里带了几分笑意:“朕来,是想和门主做个交易。”
“没兴趣,慢走不送。”
苏槿儿直接起身拒绝。
“门主当真不要听听?”
“不听。”
在苏槿儿转身后,天恒皇慢吞吞说着:“今日姜莲来见过朕了。”
苏槿儿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所以呢?”
“门主还是先坐下来吧。”
苏槿儿犹豫了下,还是坐回去了。
“门主可知天恒的皇令。”
皇令是靳家历代传下来的令牌,仅此一枚,但却不是握在靳家手里,而是历代皇帝奖励对天恒国最忠心臣子的。
这个苏槿儿当然知道。
“知道。”
“皇令,当年朕赏给了姜丞相。”天恒皇见苏槿儿还是不感兴趣,接着说道:“今日姜莲拿着皇令来见朕了。”
苏槿儿这才有了反应:“姜莲是想用皇令,让天恒皇赐婚她和我家阿泝?”
天恒皇有些诧异:“门主知道?”
在听到姜莲见天恒皇的时候,苏槿儿就猜到了大概。
皇令都拿出来了,看来姜莲真的是看上年泝了。
“天恒皇答应了?”
“你们两口子的事,朕就不掺和了。”
言下之意是没有答应了。
苏槿儿问:“天恒皇说交易,是想用这个换我让七绝帮天恒吗?”
天恒皇没有再继续打太极,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朕若是赐婚了,定是会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姜莲拿着皇令,朕是不能直接拒绝的,朕说了会考虑考虑。”
苏槿儿没忍住笑:“天恒皇是知道,若答应了姜莲,就彻底得罪我们了。”
一个赐婚,怎么可能影响她和年泝之间的感情。
天恒皇长叹一声:“朕不是怕了你们,朕是不想那臭小子太过为难。”
这话他说得真诚,倒是真的是为了靳戈着想。
说到底啊,天恒皇还是在乎靳戈这个儿子的。
“天恒皇要七绝帮忙,不是不可以,七绝要出手,也只是为了靳戈,不是为了天恒皇。”
“朕知道。”天恒皇长长叹息一声,那瞬间似乎老了许多,眼眸里多了许多的沧桑:“朕年纪大了,现在还能管管,不让天恒沦为北国附属国,可朕迟早有一天会死去,那之后,天恒会怎样,朕也彻底管不着了。”
顿了顿他又道:“门主要的,朕答应了。”
这点苏槿儿倒也不意外,不过天恒皇能撑这么久,也是有几分魄力的。
“天恒,还是天恒,靳戈也还是天恒的主子。”
“这些朕也管不着了,那臭小子因为这个,这一个多月都不跟朕说话。”天恒皇有些无奈:“朕亏欠他太多年,朕不想因为这事跟他生了嫌隙。”
天恒皇的妥协,并不是惧怕七绝,而是不想跟靳戈再闹不愉快。
想来这一个多月里,靳戈对天恒皇的态度有多差。
只是苏槿儿还有些不明白:“天恒皇有那么多儿子,为何偏偏对靳戈这么用心?”
天恒皇眉宇间多了几分慈爱:“朕儿子是很多,朕也想一碗水端平,可这么多年里,他们想的念的,都是朕能给他们多少权势,唯有靳戈,朕第一次见他,他问的,不是质问朕为何不带他进宫,而是问朕,坐上那个位置,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会不会觉得很悲哀。”
“后来朕经常来见他,他对朕的态度很差,可每次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朕的关切,他其实并不恨朕没有接他回去,也没有怪朕不给他一个身份,他对朕,是真的只有父子之间的感情,而不是君臣之间的算计。”
苏槿儿恍然,原来天恒皇也是个感性之人,她以为天恒皇看中的是靳戈的脾性适合那个位置,却不想他只是偏爱这个儿子,想要把一切都给他。
“天恒如今这般乱,朕不是不能应对,朕也不是非要七绝不可,朕只是……舍不得那孩子因为朕和门主关系不好而为难。”
苏槿儿轻轻点头:“他确实有些为难。”
一边是自己的长大的地方,有师姐,有恩师,一边是自己的父亲,怎么会不为难。
“朕当初反悔,是不想做靳家的罪人,可这段时间朕想了很多,罪人就罪人吧,余下的时间,朕只想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天恒皇可听说过一句话,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便今天我们不收了天恒,将来有那么一天,天恒或许也会不复存在。”
“那时候的事,朕就管不着了。”
“可我想管,天恒皇想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也想做个称职的母亲,我要做的,也是想着给孩子铺一条顺畅的路。”
天恒皇怔了怔,随即释然的笑了:“有你和大长老,朕将来不在了,靳戈也不会被旁人欺负了去。”
“我们夫妻呢,有个毛病,就是护短,极其护短。”
“如此,朕也放心了。”天恒皇忽然又是一阵惆怅:“可是门主,皇令一事,朕能压一压,但这个位置一但给了靳戈,他初上任,姜莲拿着皇令要求赐婚,他若是拒绝了,怕是满朝文武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