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轰的一声被推开了。
苏槿儿看到进来的人,呆愣愣的起身,有些错愕。
“王爷?”
轮椅快速驶来,轮椅上的男人脸紧绷着,眉宇间萦绕着担忧和焦急。
“王爷,你怎么……”
“受伤了?”
“啊?”
男人不由分说直接站起来走过去,然后抓住女孩的手腕。
红英一看这架势,赶紧往外走,临走还把一脸担忧的苏瑶儿,还有哭戚戚的小麦冬也拉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苏槿儿有些懵,由着男人拉着手,木讷的开口:“王爷,我没事的。”
男人把了脉,眉心才舒展开来,但担忧久久没有散去。
“没受伤,怎么吐血了?”
这句话像是在问苏槿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槿儿这才收回手,弱弱的解释:“我咬了舌头。”
“舌头?”男人那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剑眉,又一次拧到了一起去。
他直接把女孩按着坐下,跟着坐在女孩边上。
“张嘴我看看。”
苏槿儿坐立不安,支支吾吾的说道:“就一个小口子,没事的。”
“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
“真不用。”
“张嘴。”男人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怒气:“要么我用药让你张嘴。”
苏槿儿完全不敢怀疑男人这话的可信度,她知道,他要是想,把她迷晕了掰开嘴也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她缓缓张开小嘴。
男人剑眉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张大些。”
苏槿儿脸红了个透,脑子里嗡嗡的,面对年泝,她完全忘了自己可是雷厉风行的木槿离,怎么会让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顶嘴不敢反抗,听话的张大嘴。
“舌头伸出来。”
苏槿儿乖乖照做。
看到女孩舌头的瞬间,男人倒吸一口冷气,眸子里的怒火更甚了。
“这么深……”他似乎在隐忍着怒火,语气平静中带着颤抖:“你怎么咬得下去。”
“我……”
“伸出来。”
苏槿儿:“……”
她不敢说话了,伸着舌头乖乖听着男人训斥。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多少该有点分寸。”
她有分寸的,自己咬怎么会下死口,就是见血了而已。
“要是再深一些,你怕是以后都没法说话了。”
有那么严重吗?她这会都没感觉到疼了。
伸着舌头苏槿儿没法反驳,眼神滴溜溜的转,像是在反抗男人说的话。
年泝冷着脸,从怀里拿出药。
苏槿儿呆了呆,眼睁睁看着男人那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落在她的舌头上。
男人手指很长,也很凉。
她忍不住颤栗了下,却不是因为冷。
男人动作顿了顿,眼眸暗了几分,透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疼也忍着些。”
苏槿儿很想说,其实不疼的,一点也不疼,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男人微凉的手指。
这种感觉很奇怪,若是以往,她要是想到有人的手指在她舌头上来来回抚摸,她一定会觉得恶心想吐。
但是现在……她唯一的感觉就是那只手很凉很凉,却又很温柔很温柔。
药上完了,男人还凑近仔细看着。
就这简单的动作,苏槿儿整个僵住,呼吸都不敢了,呆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年泝生得好看,乍一看是惊艳,久看是难以平息的悸动。
就像她现在,看着那张脸,像是看到了绚烂的灿阳,特别是那双深邃的星眸,倒映着她的脸,像是神秘的深渊,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苏槿儿目光恍惚起来,脱口而出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双眼睛,每次凑近了仔细看,总让她觉得熟悉得心口犯疼。
年泝垂下眼帘,平静的后退坐下,一边收拾药瓶一边轻声:“大概在相爷府见过吧。”
苏槿儿回过神来,又一次懊恼说错话了。
还有那份熟悉,她就不该多想,见过年泝这么多次,能不熟悉吗?
那个男人,怎么会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当初一个在南境,一个在东境,怎么可能有关系。
“不好意思王爷,我脑子不清醒说了句蠢话。”
“嗯。”男人似乎并不介意,淡淡的嗯了一声:“最近不要吃辛辣,吃食要清淡,不可太热,不可太凉。”
“好。”
年泝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加了一句:“伤没好之前,吃食由我来定。”
大概是看男人脸色不太对,苏槿儿几次想要反驳都没敢开口,只乖乖的点头表示听到了。
年泝收好了药瓶,这才坐到轮椅上,转动轮椅背对着她。
“走了。”
“哦。”
等等,走?走哪里去?
苏槿儿条件反射的跟在男人身后,脑子里又开始自我审问,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刚出来,一个小身影快速跑过来,扑到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身,脑袋埋在她怀里,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苏槿儿怔了一下,抬起手抚摸在小家伙的头上。
“别担心,我没事的。”
小麦冬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望着她,带着哭腔的问:“槿儿姨姨舌头疼不疼?”
想来是红英跟他们说了她只是舌头破了。
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因为担心而红了的眼眶,苏槿儿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就只是破了点皮,不严重的,刚刚王爷大叔已经给我上了药,很快就会好了的。”
小麦冬撇着嘴:“破皮怎么会需要上药,槿儿姨姨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真的。”眼看小家伙要哭了,苏槿儿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男人:“不信你问王爷大叔。”
在伤这一事上,年泝说的话最具有可行度了,小麦冬也看过去等着男人回答。
年泝垂着眼帘薄唇紧抿着,直接无视了一旁央求的眼神。
轮椅开始移动,男人声音冰冷:“敢哭,就别回家了。”
小麦冬立马噤声,深吸一口气,小奶声十分硬气:“我没哭。”
他只是心疼槿儿姨姨,不是哭,他是男子汉,不会哭的。
“走了。”
青鸟推着轮椅走在前面,红英和苏瑶儿紧跟着。
小麦冬已经恢复平静:“槿儿姨姨,我们走了。”
“啊?好。”
苏槿儿简直看傻了眼,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年泝说的那句‘慈母多败儿’,其实多少有些道理的。
要不是年泝那一句,她怕是要哄小麦冬好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