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去砍柴啊。”苏令东嘟囔着:“不想大姐去被王家笑话。”
“他们爱笑话笑话去,你都十四了,字还不识得几个,这教书先生的银子我已经给过了,你就好好给我学习,砍什么柴。”
他们姐弟三人活得太拮据,苏令东一直到去年,苏瑶儿才有余钱给他去学堂念书,因为年纪大了经常被人笑话,他后来就很少去学堂了。
苏槿儿见苏令东不服气,赶紧出声:“令东,大姐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银子,至于在哪赚,并不重要。”
苏令东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二姐你居然会说这种话?”
要是以前,苏槿儿会为了面子第一个反对苏瑶儿去王家。
苏瑶儿也有些诧异,不过转念就想开了:“槿儿长大了,懂事了,令东你也学着点,别总像个孩子。”
说完又叹气:“这活计是找好了,只是咱们住在这,离东角太远了,每日天不亮就要赶过去,不然迟了会被扣银子。”
苏槿儿眼眸流转:“大姐,我们回家去吧。”
苏瑶儿听到这话,脸瞬间白了:“不能回去啊,我听说柳若还在东角找我们。”
“可是大姐,我们这么也不能就这么躲一辈子啊。”
苏瑶儿却还坚定摇头:“只要能活下去,我们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哪怕是一辈子。”
这些年的逃亡生涯,早就磨灭了苏瑶儿对生活所有的希望。
这些苏槿儿能体会,但苏令东理解不了。
“我还是那句话,爹没有错,错的也不是我们黎家,凭什么要我们躲躲藏藏的活着,我赞成二姐的话,回去东角,等有机会,一定要给爹洗清冤屈。”
苏瑶儿气得给了他一巴掌:“我说过多少次了,永远不要说出黎家这两个字,我们是苏家人,我们姓苏,和黎丞相黎家没有半点关系,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怎么就记不住。”
苏令东委屈的甩手:“每次说起爹娘,大姐你就打我,以后我不说了,不做黎家的孩子了,你满意了吧?”
“令东,令东。”
看着苏令东跑出去,苏瑶儿无奈又难过。
回头却还要安慰苏槿儿:“槿儿,你如今懂事了,也多管管令东,他再这般下去,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跟爹娘交代。”
苏槿儿轻叹一声,不疾不徐的和她讲道理:“大姐有没有想过,柳若不认识我们,还在东角四处搜寻,若是发现我们姐弟三人离开了东角,会不会疑心?会不会细想?”
苏瑶儿愣了一下,想了片刻后心惊不已:“槿儿说的对,我们不该逃的。”
本来柳若不认识他们,只要他们不承认,柳若不至于盯上他们,但就这么跑掉,反而会引起怀疑。
苏槿儿又说道:“爹娘将我们保护得很好,从未让我们见过外人,令东偶尔会见客,但他那时还小,现在也无人认得出来,如此一来,只要我们不开口,就没人知道,我们是黎家的孩子。”
苏瑶儿越想越觉得苏槿儿说的对:“不行,我们得赶紧回去。”
苏槿儿拉住她:“天快黑了,我们明日再回去。”
苏瑶儿点点头,拉起她的手有些激动:“槿儿,我们姐弟三人数你最聪明了,这次还好你想到了,不然我们说不定还会有别的麻烦。”
“大姐放心,我们只要自己不说,今后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世。”
唯一知道的那个老人,她已经解决了。
“对,还是槿儿想得通透些,我去找令东和他说咱们明日回去。”
“主子,您该喝药了。”青鸟将药端过来,男人却还在写着什么,看都没看药碗一眼。
他忍不住又提醒了句:“主子,这已经是第二碗了,再重新熬,就耽搁了用药的时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人漠然的语气,明显没打算喝药。
刚说完话,手就放在唇边咳嗽了起来。
青鸟急了:“主子,您已经好几个月不喝药了,这段时日病情加重,必须要坐轮椅了,您怎么还能如此大意啊。”
年泝这才抬头,锐利的目光多了丝不悦:“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可主子您也是大夫,您应该清楚,长时间不喝药,病情会加重的啊。”
年泝有些嫌烦,直接转动轮椅准备出去。
刚到门口一个暗卫上前跪在他脚边。
“主子,柳若来了。”
年泝眉心一蹙:“柳若?”
“已经到门前了。”
“她怎么知道这?”
男人本平静的眼眸里多了一丝肃杀。
青鸟沉声:“看来她有心要盯着主子了。”
年泝转动轮椅直接去了门前。
大门打开,就看到柳若带了几个人,似乎还有一具尸体,站在台阶下。
柳若上前行礼:“末将参见小王爷。”
年泝神情冰冷:“跟踪本王?”
柳若脊背一凉,莫名生出一股寒意来。
明明年泝就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但她每次面对年泝,总会莫名心惊,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末将不敢跟踪小王爷,只是今日有事寻您,碰巧看到了青鸟,才知道您住在这。”
这解释得漏洞百出,年泝当然是不信。
他起身走下台阶,瘦弱的身躯带着强大的气场,星眸含着戾气看着柳若。
“你若不是她养大的,早就没机会喘气了,别再来挑战本王所剩无几的忍耐。”
柳若手骤然收紧,神色里透着惊恐。
年泝回来才一个月,可就这一个月,年岸对他都带着七分防备,可见这病秧子是有些手段的。
但她来确实是有正事。
柳若犹豫了下硬着头皮开口:“末将来,是有一宗命案想要请教小王爷。”
年泝漠然转身,只留下一个字:“滚。”
柳若上前了一步,似乎在忌惮什么又不敢太靠近,急忙喊道:“末将手中一个重要的证人,今日中午中毒身亡,仵作说是心口中了毒针,毒霸道无比,一群太医都查不出是什么毒。”
整个北国谁人不知,论用毒,无人超越年泝,那个病秧子小王爷,医毒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