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她受这种苦。
“没事吧金陵?”
嬴金陵虚虚要摇了摇头,艰难地对弥司亚说:“让我看看……”
“恭喜了,是个女孩。”
就在此时,砰砰砰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炸起来,七煞月门阵里的八卦锁链全部断开,符箓被风吹走,铺天盖地的雷电霎时间消失不见,太阳破开乌云,光芒重新折射下来。
慕以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倏地转头去看嬴金陵,匪夷所思地喃喃自语:“居然破阵了……”
他屈指一算,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竟然是难得一见的至阳之体!
呼延少司哈哈大笑:“想不到吧师父,这就是天意!”
他也没想到破阵的关键居然是金陵的孩子!
虽然凶险万分,但总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慕以薰面容有些扭曲,他万万没想到他完美的阵法居然就让一个不足月的小婴儿给破了!
他捂住胸口,失去的一颗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痛。
就在他分神之际,呼延少司飞身过来,朝他命门又是一掌,然而这一掌落了空,被慕以薰躲掉了。
“居然冲着师父的命门来,你这个孽徒。”七煞月门阵的破解让原本游刃有余的慕以薰有些气急败坏,“为师这次绝不姑息你!”
“师父别忘了还有我。”三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闪身到了慕以薰身后。
“为师今天就要清理门户。”慕以薰呼吸沉重,冰蓝的眸子尽是杀气。
“你要清理的门户有点多啊。”弥司亚也一个纵身过来,眼神凉凉地望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慕以薰笑了:“好啊,看来我真是养了一堆叉烧了。”
这边打的不可开交,那边嬴金陵已经吃了随身携带的各种药物,她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本来产妇是不能吹风不能劳累,然而现在条件根本就不允许,大魔头还在那里呢!
她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正想着该怎么帮忙,就被慕玄婴阻止了:“你现在给我休息。”
“可是小婴……”
她还想辩驳。
“没有可是。”慕玄婴小心把女儿抱过来,一边笨手笨脚哄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一边还要哄大人,“听话。”
“你看你一抱她就哭,定是你太凶了。”被限制了的嬴金陵只好拿这个来出气。
她觉得自己哪有那么虚,吃了药之后就好多了,现在可能起身走路都行了!
“他们三对一,不差你一个。”
慕玄婴的话让嬴金陵又把目光投过去,这个时候的慕以薰已经被逼到悬崖边,到底是失去了一颗心脏,加上七煞月门阵被破后的反噬,他现在以一对三还是很吃力的。
“少司、律儿、亚,你们三个欺师灭祖弑父的孽障。”慕以薰擦拭着嘴角涌出来的血迹。
他们三个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但起码没有慕以薰那么狼狈。
“呸,你有把我当成你儿子吗?我不过是你的玩具,你的试验品罢了。”弥司亚冷哼。
慕以薰大方承认:“话倒是不错,你是我的孩子,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转而对两个徒弟说:“倒是你们,为师不记得有亏待过你们,你们居然联合外人来围剿师父,大逆不道。”
“师父真是健忘,不会不记得你派人来杀我的事吧?”呼延少司扯了扯嘴角,“废话少说,请师父去见祖师爷吧。”
这里唯一一个没被亏待过的三王子也毫无负担地出手:“清理门户这句话应该是我和师兄说才是,师父。”
慕以薰到底是慕以薰,就算穷途末路,狼狈不堪,他依旧是优雅的,就连坠落悬崖也像是堕神一般。
他们三个甚至还听到他一如既往的笑声,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在说着“我还会回来的。”
弥司亚探头看向万丈深渊,拧眉道:“这么高摔下去,是人都会粉身碎骨的。”
“他不是人。”呼延少司这话听起来像骂人,却是事实,伤害不了人类的武器可以伤害慕以薰,他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三王子:“师父伤得那么重,就算不是人也够呛。”
他说完就开始补刀,把手中的暗器扔下去,再用火引燃,悬崖下面爆破声四起,不久后就燃起熊熊火光。
这下子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呼延少司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大战过后满目疮痍,他疾步过去看看嬴金陵现在怎么样了,三王子也过去。
*
历时七个月多,吴洲郡被绯灵军攻陷,伪军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至此,大半个版图都收归绯灵军囊中,声势如日中天,直逼京师。
嬴金陵被慕玄婴逼着坐了一个月的月子,今天终于可以出来溜达了。
她第一件事,就去见慕梓建。
这个伪军的统帅,比一般的俘虏待遇要好,一个人住在高级营帐里,不用坐囚车,也没有铐住手脚,除了不能出去,活动自由。
帘子从外面掀开,慕梓建警惕地转过身,对上一张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脸。
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愤怒,喜悦,悲伤,气愤,乱七八糟的充斥着他的胸口。
嬴金陵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他瘦了高了,也成熟了,俨然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梓建……”
慕梓建还是第一次听嬴金陵喊自己的名字,从前都是喊他太子。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嬴金陵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反应,然而真正见到之后,他才知道,他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在她心里连椒房殿的奴婢,连她远房没见过面的亲戚都不如。
他并不想伤害她。
“母后……”
慕梓建嘴唇轻颤地喊出这个久违的不合时宜的称呼。
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母后了。
“不要这样叫我了。”嬴金陵纠正他道,“我现在和你父皇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慕梓建笑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那我应该怎么叫你?嬴姑娘?秦王妃?”
“随便你。”
“随便我?呵,你不否认自己是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