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一滴血就能交替政权,古往今来有谁能做到吗?”嬴金陵叹气,“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生灵涂炭。”
蒋怀霜一针见血:“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宝啊,你的娘亲和小姨可都是在慕延征手里,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开始怂恿我呢?”嬴金陵不得不提醒他。
蒋怀霜颦紧了眉宇,片刻后才说:“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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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延征思来想去,他实在是没办法,先暂时下旨让嬴金陵继续戍守在北域边关,理由是防止北域其他各国趁机进犯,借口蹩脚得很。
至于大军,即刻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明眼人都知道慕延征的意思,朝堂上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嬴金陵打了两场震惊天下的大胜仗,嬴家人却还是因为秦王谋反一事继续牵扯在其中,天子并没有迫于民间舆论的压力而有所改变。
皇权至高无上,谁又敢真的反抗?反抗也是无效的。
往常天子还会做做表面功夫,现在是越发随心所欲了。
嬴家已经不能算是日暮西山而是夕阳西下了已经。
而变相被剥夺了所有权利的嬴家三兄弟,此时此刻只在意远在天边的妹妹的安危,其他的已经无所谓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已看透了天子,伴君如伴虎,他们早就不抱希望了。
只是嬴家忠心耿耿辅助大周两百年,不免寒心罢了。
接下来也不知道天子还会如何为难他们,若不是放不下社稷黎民,他们早就辞官不做,周游天下,当个逍遥人去了。
可如今,怕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将军府外面有重兵把守,把他们当做洪水猛兽一样防着,下人出入都要盘问个没完没了,还要搜身才能出。
天子甚至都不用寻理由,就下个命令即可。
“天子这样做,是怕什么?怕金陵拥兵造反?”嬴非霸猛地捶桌!
“三弟!”嬴非闲小声呵斥,“隔墙有耳。”
“怕什么?大哥,我们现在就是不造反也和造反没什么区别了,还不如就反了!”嬴非霸抱臂冷哼。
一向谨慎的嬴非晏这次倒是没有呵责嬴非霸,他一直在思忖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嬴非闲真怕这个鲁莽的三弟一个不顺心就闯下大祸,“天子到底是天子,我们只是臣子,切勿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什么天子,没有父亲他什么都不是!还天子,是我们嬴家的孙子还差不多!”嬴非霸气极,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当初父亲就不应该扶持这个白眼狼,不仅是白眼狼还是一头昏庸的白眼狼!”
“三弟!”
嬴非霸话音刚落,嬴非晏就倏地站起来。
“二哥……”不会要打他吧?嬴非霸缩了缩脖子。
“对啊,天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嬴非晏恍然大悟般喃喃自语。
嬴非闲大惊失色:“二弟你这话是何意?”
别是让三弟给洗脑了?
“不是。”嬴非晏重新坐下来,看着哥哥弟弟,沉声说:“我抄沈经年家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嬴非霸迫不及待打断。
“他说‘天子无罪’,我当时还以为他说的是当今天子。”嬴非晏眉宇皱紧,“也许他说的是废帝!”
嬴非闲和嬴非霸相视一眼,“什么意思?”
“是说其实慕玄婴是被人冤枉的?”嬴非霸大胆假设。
嬴非闲思忖着道:“当年那些罪证是沈氏贺氏和司马氏提供的,除了司马家以外,现在他们什么德行我们也都知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所以沈经年才会提醒我们?”嬴非霸说。
“你想错了,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可不是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嬴非晏哼道,“不过他那句话如果真是我们理解的意思,那么父亲就是被他们利用了。”
“混账!”嬴非霸捶桌,“这些乱臣贼子当真胆大包天!”
嬴非闲:“即便是真的,又能如何呢?事以成定局。”
“大哥此言差矣,既然慕玄婴才是天命所归,慕延征又昏庸无道,我们就应该顺应天命不是?”嬴非霸说。
“三弟你……”嬴非闲摇头,“你总是意气用事,冲动鲁莽。”
“是大哥你太过瞻前顾后了。”嬴非霸说,“明知道是昏君还要愚忠,一点都不符合祖训。”
嬴非闲:“哪来这样的祖训?”
“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嬴非霸接着道:“如今我们被困在大将军府,金陵被困在边境,还不知道慕延征接下来要怎么对付我们呢!”
嬴非晏:“现在想办法先跟金陵取得联系。”
其他二人点头。
*
嬴金陵就猜到慕延征又要整幺蛾子,没想到他现在连脸都不要了,直接就不让她回京!
“大将军!”
“你怎么还在,大军都要班师回朝了。”嬴金陵问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宋立游。
“不仅他还有我。”宋立游后面是陆之羽。
“你们一个两个干嘛呢?喜欢吃西北风啊?”
“大将军,您不走,我们也不走了。”宋立游和陆之羽相视点头。
嬴金陵很认真跟这两人说:“你们要是不回去,也许封赏就没了。”
“建功立业虽然是我的祈愿,但是大丈夫有更崇高的理想!”宋立游说,“我要跟着大将军!”
大将军什么时候回去他就什么时候回去!
陆之羽跟着点头:“跟着大将军何愁不能实现抱负?”
嬴金陵挑眉:“随你们喜欢,不过先说好了,跟着本将军,现在也只能吃吃西北风和黄沙了,封候拜将就别想了。”
“没关系,我们誓死效忠大将军。”两个人异口同声。
嬴金陵敛起神色:“誓死效忠我?这句话可不能随便说说。”
宋立游也一脸严肃:“我是认真的。”
陆之羽听罢也不甘示弱:“我也是,大将军所向披靡,正是大周的灵魂所在!”
“马屁拍得不错。”嬴金陵眺望着北域的方向,心想如果是小婴的话,现在一定会乘胜追击,把北域全部荡平,让大周永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