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想一直和慕延征纠缠不清。
慕延征:陵儿……
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说什么十年前的她已经死了,那现在在他面前的又是谁?
她是心死了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没关系,陵儿,朕会让你知道朕的决心!”
慕延征依旧是深情款款的表情,嬴金陵被他看出鸡皮疙瘩,“臣妾还有选秀女的事要忙,先告退了。”
别说她不是原来的嬴金陵了,就算是,她也不会吃回头草。
慕延征没有阻止嬴金陵离开,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要跟她重新来过,便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来日方长,她是他的皇后,永远都是。
慕延征执起案桌上的琴谱,紧紧攥在手里。
谢天谢地,原来他的光一直都在。
嬴金陵出了九霄宫,阿黑就飞回来了,带着呼延少司的信。
不是他?
嬴金陵狐疑地读着信,思索着呼延少司驴她的成分有多高。
倘若真的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她翻出第二张宣旨,呼延少司说他会帮忙查一查。
怎么查?
这事发生在蓬莱苑,她去查还差不多。
不过她对蛊术一类不怎么研究,完全没有头绪。
不是呼延少司的话,凶手为什么要杀隐卫,完全是对他们利好的事,哪个高手做好事不留名?
*
初秋的紫微宫,炎炎夏日褪去,凉风习习,晴空万里的天气照亮了整座磅礴大气的宫殿。
麒麟门前整齐排列了各色各样的马车,从马车的奢华程度,可预见里面曾坐着什么样的主人。
环肥燕瘦的秀女们三三两两站着,说着悄悄话,或是姐妹相聚,或是感叹这座天下中心的宫殿。
远远望去,美人成群,如花似锦。
小邦子过来看了一圈,就又溜回椒房殿:“娘娘,外面可热闹了,把奴才的眼都看花了。”
桃桃嗤笑:“瞧你这出息,没见过美女?”
“桃桃姑娘这话说得,咱们椒房殿里就有两位小美女和娘娘这位大美女,怎么没见过美女呢?”小邦子奉承地笑着。
桃桃叉腰:“敢拿娘娘开刷,你胆子很大啊!”
“奴才这是真心话,普天之下,谁能比咱们娘娘还美?”小邦子道,“娘娘就算不施粉黛,也是艳压群芳!”
“椒房殿里就数你嘴最甜。”嬴金陵嗔笑,她起身,“好了,过去长乐殿吧。”
长乐殿位于紫微宫的南边,和议政的宣室殿遥相望,设计也是出于嬴金陵的手笔,历代皇帝鲜有改动,玉饰金箔,鎏金云纹,连紫红色舶来地毯都是原样。
踩了两百年都还像新的一样。
一行行有序站着的秀女一听皇后娘娘驾到,纷纷福身,有人忍不住偷偷瞄了一样,本来满满的自信霎时不见了一半。
皇后娘娘如此倾国倾城,有她在,谁都黯然失色吧?
温絮兰却一点都不觉得,毕竟嬴金陵再美,姓嬴就已经输了,不然她嫡姐这种草包也不会受宠。
上次聚贤会的狼狈,她这次一定要洗刷掉,在选秀里脱颖而出!
只要她进了宫,她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迟早会成为大周的女主人!
温絮兰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蒋怀霜,眼神蔑视,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参加选秀女,瞧这寒酸的样子,不会是个寒门吧?
那些庶民不自量力喜欢做春秋大梦就算了,沈尚书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居然也让户部放她们进来,搞得皇宫都像野鸡场。
蒋怀霜完全没看旁边的温絮兰,从嬴金陵进来那一刻,她就紧紧盯着,不顾礼仪,直视皇后。
嬴金陵一进来就发现有一道不同寻常的目光。
这秀女怎么一副欠了她很多的样子?
嬴金陵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秀女,不知道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也懒得去探究。
“陵儿。”着玄龙袍戴十二旒的慕延征本来兴致缺缺坐着,一见嬴金陵来到,就亲自起身去迎接,他满眼笑意,深邃的黑眸都是温情脉脉。
坊间都道帝后假情深,可在秀女们看来,分明天子对皇后的关切一点都不像假的,是传闻不可信,还是君心难测?
嬴金陵心里翻了个白眼,自从这昏君知道他认错白月光,又唤回这个让她犯恶心的称呼,而且还是真情实感的,让她更加觉得恶寒。
至少以前在人前,他还是会叫她皇后的,现在就一直陵儿陵儿!
嬴金陵抽回慕延征拉住她的手,兀自走到宝座上。
慕延征的脸色有一瞬间变了变,但他还是压下心里的不快,忍让她的脾气。
因为他确实很对不起她。
慕延征坐回皇位,他对这次的选秀女并不感兴趣,用来充实后宫,随便长得过得去就可以了,他一门心思全在嬴金陵身上。
他发现她好像对这次选秀女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麻烦,甚至于不爽,拿着花名册时候的神态,就像在民间等着听戏曲的观众。
慕延征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想法懵住了,总不会她真的把这次选秀女当做是看戏打发时间吧?
所以自己也成了她娱乐的一部分了……
慕延征很不爽,甚至想提前结束,把这些人通通打发回去。
坐在天子左侧的太皇太后倒是没有被帝后两个人的各怀心思影响了,她完全以长辈的眼光来审视着这些千娇百媚的秀女。
确实是千姿百态,各有各的美。
宫人拿着花名册一一介绍,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
慕延征的目光随意放在前方,并不太在意谁走出来谁被撂牌子。
“丞相温阳方之女温絮兰,年……”
慕延征根本听不进去,只听到是温丞相的女儿,摆手让人记下名字留用。
片刻后,他才想起温淑妃这个妹妹温絮兰上次在聚贤会的表现,比温淑妃是聪明了不少,可惜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难登大雅之堂。
温絮兰愕然地眨了眨眼,她准备了很多,正想大展身手,没想到天子根本就不给她展现的机会。
她心里很不服气,难得可以出风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