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博站在庭审下面,他和贺槐山对视了一眼,心里没底。
贺槐山的眼神完全就不是让人放心的眼神。
这老头是干什么吃的!
沈少博心里忐忑,他看向嬴金陵和嬴非闲,这两个人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觉更加没底了。
上面三司在说什么废话他完全听不进去。
直到御史大夫萧念海拍案大喊他的名字,他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大理寺卿沈少博,你可认罪?”嬴非闲问。
沈少博倨傲地抬起下巴:“本官无罪,为何要认?”
他斜了一眼旁边的亲信,跪在地上的亲信只瞅了一眼沈少博,就吓得不敢看第二眼。
亲信不敢得罪沈家,但又怕死。
嬴非闲冷哼:“从你的亲信家里搜罗出印有你们沈家的沈字白银一共一万两,你怎么解释?”
“本官让他办事。”沈少博一时之间也想不来借口。
他暗骂这个傻缺居然把钱藏在家里头,简直是蠢钝如猪!
嬴非闲转而又问沈少博的亲信:“沈少博让你办什么事,可是绑架公主这件事?”
“没错……”
“嬴非闲你不要血口喷人!”沈少博赶紧截住亲信的话,并且用警告的眼神剜了一眼过去,亲信又吓得转过头。
嬴非闲拍案:“没让你说话。”
沈少博本来想呛两句,视线扫过慕延征阴晴不定的脸,生生把话憋回去。
亲信拱了拱手:“嬴大人,堂上三位大人,带走玉西公主这件事确实是沈大人让卑职做的,不然给卑职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可汗闻言,一脸可怖地看向沈少博。
“单凭这些银子也说明不了什么,这是本官让亲信去办事给的银子。”沈少博拒不承认。
“办什么事需要给到这么多银子,沈大人不说清楚叫人如何信服?”萧念海办案多年,一看沈少博就可疑。
“这是……是……”沈少博思忖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只好咬牙道:“是我给他用来馈赂其他官员的银子。”
嬴金陵觉得好笑,这个沈少博,狗急跳墙也不怕摔断腿,连馈赂的罪名都认了。
慕延征一言不发,等着三司审出个结果来。
亲信刚要争辩,就有一道洪亮的嗓子撞进来:“陛下,陛下!老臣的儿子犯了什么错需要劳驾到三司会审啊!”
年迈的沈尚书走路都不太稳的样子,煞是心急。
他爱儿心切的模样,好让天子不好追究他擅闯庭审现场的事。
“爹!”沈少博一看老父亲来了,大喜,他知道老父亲一定是有备而来!
“沈爱卿稍安勿躁,三司会审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你这样擅闯进来,叫朕难办。”慕延征十分不悦。
外邦的人都在,沈尚书这样无疑是落他面子。
沈尚书可不管那么多,他得救他唯一的儿子啊!
他进来就是为了警告那亲信不要乱说话。
而沈少博的亲信从沈尚书进来后就一直偷瞄,他看见沈尚书手里攥着的不易察觉的耳环。
恰恰是这副不起眼的耳环让他大惊失色。
这是他妻子的!
这是沈家在警告他。
就算沈少博有罪,沈尚书和沈贤妃还在,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家人的!
沈尚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出苦肉计:“陛下息怒,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一时心急冲撞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下去吧,在外面候着。”慕延征摆手。
老臣都跪下了,他再计较又变得不通情达理了。
“谢陛下!”
一段小插曲之后,庭审继续。
贺槐山知道沈尚书不会无缘无故进来,他眼珠子一转,此时拍案发问:“罪人李大力,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现在你承认了绑架公主的罪,兴许还可以不判得那么重!”
这个时候,亲信又改口,他视死如归的表情:“三位大人开恩,卑职一时糊涂,绑架了公主,想要拿赎金。”
他现场生造借口,说话吞吞吐吐的。
嬴金陵心道果然那个沈尚书进来是有目的的,他威胁了沈少博的亲信!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沈少博扬唇笑着,果然是他爹做了什么,让这个胆大包天背叛主子的奴才改口。
嬴非闲:“你都有一万两白银了,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我……那一万两银子是馈赂金,一两都进不了我的兜里。”亲信结结巴巴道。
嬴非闲呵道:“你以为搜到的就只有一万两银子吗?”
沈少博闻言瞪大了眼,不然还有什么?
难不成……!
他恶狠狠看向亲信,亲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除了一万两银子还有什么?
嬴非闲:“还有你们的书信来往,整件绑架事件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大理寺的官兵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最上面的书信很明显是沈家专用的信封。
萧念海拍案:“沈少博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可汗震怒地重拍椅子的扶手,“真的是你绑架了本汗的皇儿!”
玉西公主也狠狠咬牙:“快把他抓起来!”
“李大力!”沈少博怒指着亲信。
“不可能,信我已经烧了!”亲信在沈少博的逼迫视下脱口而出,末了才惊觉自己失言。
他懊悔地闭了闭眼。
他都说了什么啊。
玉西公主催促嬴非闲:“信呢,快读啊!”
嬴非闲笑了:“这些信不过是个幌子,沈少博,你还有什么话说?”
被人下了套的李大力惊讶地瞪大了眼,但他很快就又狡辩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信都是关于馈赂的!”
萧念海:“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当三司和陛下都是好糊弄的?”
“看来不用刑他是不招的。”贺槐山心里又有了一计,用刑让李大力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不就高枕无忧了?
嬴金陵开口嘲讽:“陛下还在这里,贺寺卿怎么要用屈打成招这一招啊?”
“皇后娘娘误会了,刑罚乃是大周律例就有的,臣也不过是按规矩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