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蛇羹花了点时间，王爷就当夜宵吃吧。”嬴金陵笑着递上食盒。
近侍正要接过，慕玄婴挥手表示他自己来。
慕玄婴打开食盒的盖子，让人食指大动的蛇羹香味扑鼻，用料非常讲究，似乎还有黄酒的味道。
是药膳吗？还是单纯只是去腥味？
他狐疑地用勺子拨弄了一下，对医理不精通的他根本看不出名堂。
嬴金陵见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口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本宫亲自试了，王爷大可放心吃。”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慕玄婴盯着嬴金陵手上的勺子一会儿，对近侍道：“去准备一下，本王要招待皇后娘娘用夜宵。”
近侍怔了怔，好半天才点头称是。
主子居然让皇后在王府里用膳？
要知道平时主子自己用膳都是随便在花园里吃几口就算了，王府里的菜园子“北园”都荒废多久了，粮仓也空空如也，典膳所更是从未燃起过灶火，一日三餐都是他从外面酒楼打包的。
不过就算府邸里半点粮食都没有，作为王府里唯一的仆从，近侍还是会漂亮完成任务。
嬴金陵没想到慕玄婴会留自己在里吃夜宵，当即高兴道：“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慕玄婴见她高兴，他唇角上扬的弧度也高了些，转身引路道：“外面风大，皇后娘娘先进来吧。”
近侍很快就张罗好，膳桌上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小吃。
嬴金陵夹了一个蟹黄汤包进嘴里，一尝就知道是金陵城里的老字号桂亭楼，她故意道：“本宫亲自下厨给王爷煮蛇羹，结果王爷就拿外面的菜肴来打发本宫？”
慕玄婴笑了笑：“如皇后娘娘所见，本王这府邸里并没有可以做饭的条件，娘娘实在想吃，本王可以像上次在野猎场那样，架个火架来烤肉。”
蛇羹已经吃得一半的他，已经差不多饱了。
嬴金陵瞧慕玄婴的脸色就知道他饱了，提醒道：“王爷得吃完它。”
“为什么？”慕玄婴见她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这是药膳了。
嬴金陵：“因为是本宫亲手做的。”
慕玄婴随口问：“娘娘连生火都亲自来吗？”
“是啊。”嬴金陵点头，“这一大炖盅都是本宫亲力亲为。”
慕玄婴闻言错愕了一瞬，就又默默继续吃。
嬴金陵也继续吃膳桌上其他的小吃，偶尔抬眸去看慕玄婴，他还是专注吃着蛇羹，吃相优雅。
她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到底觉得好吃还是不好吃，她自己尝着是好吃的。
嬴金陵又想开口问，才想起膳桌上还有食不言的规矩，她刚才都给忘了。
等她把赤豆元宵消灭了，再看慕玄婴，他已经吃完了，除了渣滓以外都不剩。
嬴金陵这才满意。
她等了片刻，还是不见他发表意见，忍不住问：“好吃吗？”
“好吃，就是有点咸了。”慕玄婴停顿了下才补充了后面半句。
咸了？
她不觉得啊。
看来他喜好偏淡，嬴金陵默默记下了。
“你妹妹和牺阳国的王爷在一起。”慕玄婴忽然说起了正事。
嬴金陵：“王爷？”
居然是王爷，璃妹还真是遇上了大人物。
“本王可以即刻把皇后娘娘的妹妹带回来。”慕玄婴接着道。
嬴金陵笑着摇头：“不用了，她要自己闯天下，由着她吧。”
慕玄婴颦眉，眸底闪了闪：“看来娘娘嘱托的人消息很是灵通，都已经联系上了。”
“也是这两天的消息，算不上联系上，就是带了一句话回来。”
嬴金陵感觉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看了眼刻漏，时间不早了，于是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本宫要回去了。”
“本王送娘娘出去。”
慕玄婴把嬴金陵送到了门口，看着人消失在夜色中才让近侍关上厚重的大门。
“王爷，不用属下暗中保护皇后娘娘回宫吗？”近侍问。
“她身手了得。”慕玄婴攥紧了衣袖里的手帕。
上次她给他擦血迹的手帕已经被他洗干净了，却一直没有还回去。
反正她也不缺吧。
同一时间的九霄宫里，慕延征正和长公主说着话。
“春猎大赛那么多青年才俊，长公主怎么一个也看不上？”慕延征有些无奈，“你母后可是经常念叨你都二十了不小了。”
结果大赛都结束了，他还是没有为长公主说好媒。
长公主不以为然：“才二十而已不用急嘛，陛下您日理万机就不要管慕长这种小事了。”
她还是意属秦王的，就算他这么过分。
长公主暗暗打量了慕延征一眼，踌躇到了现在，终于决定开口，她状似不经意道：“慕长许久不在京师，发现变化还真大，皇后娘娘和秦王爷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她话音刚落，慕延征的脸色就微不可见地变了。
“是吗？朕倒是没听皇后提起。”
慕长这个丫头，她也看出什么了？
慕延征心里一直隐隐有种没由来的猜测，他总觉得嬴金陵和慕玄婴之间好像突然有了某种联系。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烦躁和不安。
长公主摆摆手：“也许是慕长误会了，陛下就当没听过，时候不早了，慕长先告退了。”
目的达到的长公主就福身离开了。
慕延征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决定马上就去一趟椒房殿。
天子忽然驾到椒房殿，红袖桃桃和小邦子都慌了。
这可是天子啊，要怎么拦？
虽然他们已经提前想了很多对策，但都被否定了，现在就算否定的也得拿出来，拖得一时是一时，希望娘娘赶紧回来！
“陛下！”红袖从内殿出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娘娘已经歇下了，她吩咐过不要吵醒她，她最近太乏了。”
慕延征挑了下眉梢，这是连亲自敷衍他都不愿意了？把婢女打发出来就算了？
他的步伐没有因为红袖的话而停下来，挥手道：“无妨，朕就进去看一眼，绝对不会吵醒她。”
红袖心脏咚咚，不住地向小邦子使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