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卫将来龙去脉报告给慕延征后，慕延征用力搁下手里的茶杯，隐卫立刻低头垂眸。
“连一只鸟都截不住，你还有脸来跟朕汇报？”
隐卫视线里一堆书卷扫落下来，他赶紧跪下领罪：“卑职无能，陛下赎罪！”
“滚。”
慕延征轻轻吐出一个滚字，平复着胸腔的起伏。
他的皇后到底背着他去给什么人飞鸽传书了？
慕延征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而成功飞离皇宫的灵鸟熟门熟路飞进秦王府，慕玄婴经常待的花园里。
此时慕玄婴的近侍正向他汇报嬴金陵之前去了凉坊的事，“属下怀疑皇后娘娘是去见绯灵军。”
不然无法解释她一个女子为何突然前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不过那奇特的虎符真能召集隐于江湖的无敌军队吗？
慕玄婴搭在双腿的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片刻才说：“去查查赌坊都有什么可疑的人。”
“属下马上……”近侍话说到一半就见熟悉的灵鸟飞过来，稳稳落在慕玄婴的肩膀。
他每次都替这只鸟捏把汗，毕竟之前有飞鸽传书的鸟也是这样随便乱停，差点被主子捏死。
慕玄婴捞过肩膀上的灵鸟，拆下鸟腿上绑着的信件，翻开来看，一张是地图，另一张掉在地上，被眼明手快的近侍捡起来。
他没有去接，而是先看这张详细至极的北域地形图。
“主子，您又不去攻打北域，要这地图有何用？”
“没准有用呢。”慕玄婴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主子，还有一封信。”近侍迫不及待又往前递了递，他不死心地又劝说道：“属下愚见，觉得皇后娘娘不像和他是一伙的。”
慕玄婴没有应答，他还是专注在这张地图上，近侍只能心里叹气。
慕玄婴更在意为什么嬴金陵能够这么准确地画出北域的详细地形。
好像她亲身去过一样。
他摩挲着地图上蜿蜒曲折的线条，回想起过往所见过的嬴金陵。
一颦一笑似乎都变得不一样。
过去的嬴金陵在慕玄婴的记忆里是模糊的，只有现在的她能清晰印在脑海里。
微笑的样子，蹴鞠的样子，落落大方的样子，俏皮可爱的样子，站在万人中央的样子……
想到嬴金陵和慕延征相携而来的画面，慕玄婴眸光一冷，神色变得阴戾。
察觉到主子气场的变化，近侍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又引起主子不快，慌忙请罪。
慕玄婴却开口转了个话题：“皇后娘娘的妹妹找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线索了，具体还要等。”
慕玄婴的手松松地攥着灵鸟，他让近侍找个笼子把灵鸟关起来。
灵鸟歪着脑袋，翠绿色的眼珠子圆鼓鼓转着瞅着慕玄婴。
近侍不懂主子这么做的原因，这鸟难道不该还回去吗？
就算心里再疑惑，他也还是照做了。
结果第二天，明明关得很严实的笼子打开了，里面的白色小鸟已经不见了。
果然它灵性得很，近侍感叹。
而逃离秦王府的灵鸟一溜烟飞回了椒房殿，它扑扇着翅膀，还没停靠就迫不及待向主人告状：“阿黑……阿黑……被抓了……被关了……”
正设计着佩剑的嬴金陵停下绘制的手，好笑地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宠物灵鸟，“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灵鸟似乎没想到主子居然还在笑，它着急降落，继续诉苦：“东西……难吃……水……难喝……难喝……”
它迈着憨憨的脚步哒哒哒过来：“阿黑……聪明……终于……逃了……”
嬴金陵笑着转身去拿喂食用的特制饲料给灵鸟。
七天过后，成功进化的白鸟已经不需要再喂丹药了。
不过外面普通的饲料自然是比不上她加了料的特制饲料，灵鸟嘴刁吃不惯也是正常的。
终于吃到好吃的，灵鸟高兴地又扑扇了几下翅膀。
嬴金陵继续专注设计图，她按着上辈子自己称手的兵器来设计，稍加改良一下，再找靠谱的铁匠打造出来。
“娘娘，顾婕妤来了。”屏风后面的红袖禀报道。
这么快？
嬴金陵放下笔，她来到正殿，就见顾婕妤带来的宫仆手上都捧满了琳琅满目的饰品和布匹。
丝绸锦缎还好说，这些凤冠头饰，她可不信顾婕妤还留着，肯定是熔了拿去倒卖。
赶制得如此之快，怕不是慕延征亲自下令。
他为什么要帮着顾婕妤？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皇后姐……娘娘，嫔妾把之前先帮娘娘收着的都找到了，请娘娘过目。”顾婕妤满面春风，甚是得意的样子。
这下嬴金陵可没有由头罚她了吧？
数目和样式都对了，陛下下令，所有人连夜赶制，全部和原先上贡的一模一样。
嬴金陵走到顾婕妤的奴才们面前，逐样逐样拿起来细看，看完又放下，脸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看在顾婕妤眼里，她又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嬴金陵拿起最后一件金步摇，朝顾婕妤笑了笑：“这些都是新赶制的吧？”
“……”顾婕妤哑口无言，这确实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可是她都全部还回来了呀？
嬴金陵敛起笑，正色道：“顾婕妤好大的胆子，私拿本宫的东西去黑市倒卖，见事情要败露就赶紧拿新的过来糊弄本宫！”
她把金步摇扔到顾婕妤跟前，“这是两年前的样式，怎会如此崭新，分明是才赶制出来！”
扔到脚边的金步摇，顾婕妤也没躲，她不懂嬴金陵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娘娘不是说好了……”
“谁跟你说好？”嬴金陵打断顾婕妤的话，“顾婕妤身为宫嫔，行为规范却如此不检点，今当剥夺宫妃位份，关到永巷。”
在她眼皮底下酝酿暴风雨，她不趁机敲打一下，别人还以为她这个皇后真的好欺负！
顾婕妤大惊失色，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关到永巷？
“来人，将顾氏押下去。”嬴金陵吩咐道。
“我要见陛下！”顾婕妤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大喊大叫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