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事实。”也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事了。
沈贤妃摩挲着还没绣好的鸳鸯枕头,陛下好久都没来看她了,这枕头绣好前也不知道能不能盼来。
“娘娘还有二皇子,这是皇后娘娘不能比的。”玉樱又道。
沈贤妃点头,嬴氏进宫四年无所出,明眼人都知道是陛下故意为之,他是不可能让嬴氏血脉继承大统的,所谓的椒房专宠不过是假象,也只有盲目自大的嬴家会信。
“皇儿他聪明伶俐,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想起她那才四岁就聪慧过人的儿子,沈贤妃心里就更加愤愤不平了,她儿子才该是继承大统的人。
偏偏因为一个死人和一个占位置的人而只能屈居人下!
沈贤妃眼底的恶毒闪现,她绝对会为皇儿扫平障碍的!
“就不能阻止嬴金陵回宫吗?”沈贤妃捏紧了鸳鸯枕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玉樱眼珠子一转,献计道:“娘娘,大周崇巫,何不从这里做文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沈贤妃闻言喜道:“对,本宫怎么想不到呢。”
大周崇巫,最是相信巫祝一类的,陛下有了借口,朝野的压力也足以让嬴金陵待在守御馆一辈子了。
她得想个好法子才行。
这个时候,上完太学回来的二皇子迈开步子走进来:“母妃!”
沈贤妃见了儿子,心生一计,笑容更加灿烂了。
晚膳的时候,慕延征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守御馆一趟,亲自安抚一下嬴金陵,毕竟都晾了她两天了,她心里应该是有诸多不满。
宫人却进来禀报说沈贤妃带着二皇子来了。
沈贤妃一向进退有度,二皇子也聪明,沈家也算朝堂上崛起的新势力,慕延征对待他们一向不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思绪被打乱而心生不耐烦。
“嫔妾给陛下请安。”
“儿子给父皇请安。”
听着二皇子有些蔫蔫的声音,慕延征狐疑地转过身,就见儿子脸上有一块小小的淤青,颦眉问:“怎么回事?”
沈贤妃心疼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说道:“回陛下,方才嫔妾和二皇子来的时候,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让人设了个小陷阱,没想到儿子居然摔到了脸!
可别留下疤痕才好。
“你这个做娘的怎么照顾儿子的?”慕延征声音带着谴责,他走过去,俯身瞧着小儿子脸上的淤青,确定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这个时候婢女玉樱适时开口:“二皇子一向敏捷矫健,最近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磕着碰着,兴许就像赵方士说的……”
“玉樱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在陛下面前乱说话的?”沈贤妃佯装呵斥,阻止婢女说下去。
慕延征挑了下眉梢:“赵方士?”
沈贤妃解惑道:“是京师有名的老方士,民间祭祀多找他帮忙。”
“他说什么了?”
沈贤妃一副迟疑的样子开口:“那赵方士说宫中最近多有事端,是因为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冲撞了九霄宫。”
她暗指东宫出事也在其中。
此时窗外正好划下大片大片的流星,沈贤妃眼眸骤亮,她连忙递了个眼神给玉樱,玉樱立刻会意:“陛下您看,流星乃不祥之兆,它落在守御馆的方向了!”
“放肆,你的意思是指皇后娘娘是不祥之人吗?”
玉樱慌忙闭嘴垂首,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慕延征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扫了一遍,淡淡道:“民间方士多有骗子,沈贤妃还是不要多虑了,二皇子摔了跤,该回去好好歇息。”
沈贤妃没想到慕延征居然轻松就揭过了这个话题,不是应该借此机会不让嬴金陵回宫才是吗?
难不成陛下对嬴金陵……
不可能,许是嬴金陵治好了太子,陛下念在这一点才会坚持要接她回来。
陛下那么讨厌嬴金陵,是不可能对她动情的!
沈贤妃心思百转千回,她不甘不愿退下,想着不如去拉拢司天监,让司天监出面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陛下定不会再让嬴金陵回宫!
她记得兄长和司天监有些交情,蒸蒸日上的沈家和日暮西山的嬴家,傻子都知道该帮谁。
沈贤妃离开后,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守御馆的慕延征,即刻摆驾过去。
他记得司天监改日子的时候和他说过,是嬴金陵比他们还要先一步看出来今晚有流星雨。
她果真藏了很多东西!
慕延征来到守御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他望着这座又荒凉又小的别馆,心中有些别样的情绪划过。
这里别说和富丽堂皇的椒房殿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就是和大将军府也是差天共地。
从小就是天之骄女的人突然沦落到这种地方,想来一定很不好受。
一想到这里,慕延征心里又多了一丝快意。
这都是她自找的,他封了她贵妃,她却还是不满意,一定要当皇后,一定要害死他的双儿!
慕延征只带了福来海过来,并没有声张,往这里站了好一会儿,守御馆里才有人匆匆过来,见了他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慕延征为人多疑,凡是面生的奴才他都要多看几眼。
小邦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抖得像个筛子:“陛、陛下,娘娘她不在守御馆。”
“这么晚了,她去哪里了?”慕延征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小邦子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如实道:“娘娘到鞠城蹋鞠去了。”
慕延征挑眉:“如此,朕只好到鞠城找她了。”
“恭送陛下!”小邦子望着慕延征的背影,瘫坐在地上抹了把冷汗。
现在跑鞠城去通知娘娘,脚程肯定快不过陛下的……而且还没第二条路。
小邦子想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蓬莱苑虽然很大,守御馆离鞠城也不算近,必经之路却只有一条,所以徒步的慕延征并不担心会和嬴金陵错过。
“福来海,皇后她从前喜欢蹋鞠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福来海愣了愣,摇头道:“奴才不曾听闻。”
“朕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慕延征低低笑了笑:“她越来越让朕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