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贵宾室的张瑶深深地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
跟在张瑶身边的江月十分疑惑:“姑娘为何坚持要将顾公子策反?”
张瑶看着阴沉的天空,目光茫然:“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只是早做打算,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江月一顿,扯出一丝笑意:“姑娘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珍贵人不断地在背后生事,太子殿下又十分信服她的做法,老皇帝瘫在深宫中谁也见不到,你家前主子频繁调动手中的人手。”张瑶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指向会发生大事的样子呢。”
江月心中一惊,安慰道:“姑娘怕是想多了,若真有什么事情,荣亲王殿下一定会来找您商量的。”
张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江月:“他有什么打算我不清楚,可他急着安排沈明峰和公孙琅的婚礼,又不断地调动安排樊楼分店事宜,我总觉得他在瞒着我干什么大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前。
看着江月一脸难色,张瑶也不生气,只闷头上了马车。
掀了帘子,刚刚被自己议论的某人正呲着大板牙坐在马车上等着张瑶呢。
张瑶:“······”
嘿!这人天天没个正事儿吗?怎么天天学会守株待兔了?
“我只是听说你又约了顾清长那孙子见面,担心你的安危,便不请自来。”某人看起来颇为心虚。
张瑶转头看了看江月:“听说?你耳朵伸得还挺长。”
“额,姑娘,你们聊。”江月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顾家那小子近日忙着和顾侯搞好关系,我担心他继承爵位后会对我们不利,所以干脆把他约出来,把珍贵人的真面目说给他听。”
张瑶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今天自己的来意坦白告诉了李慕白。
李慕白十分狗腿地递上自己怀中抱着的手炉道:“那小子心思二两浅,你把珍贵人的打算说给他听,恐怕他都不会相信。”
张瑶瞥了一眼李慕白递给自己的手炉,直言道:“他信不信的我不知道,只不过是个可怜人,十年亲情,到头来只是一纸空文,自己每一步的爱护,都被对方当成了最好的利用。”
“你可不能因此同情他。咱们俩可是差点儿被他杀死在西山上的,你可别忘记了!”
李慕白见张瑶面露不忍之色,急了,直接开始翻起了老黄历。
张瑶噗嗤一笑:“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多个敌人而已。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咱们不求多一个帮手,但求少一个对手!”
李慕白端详了张瑶的表情,确定她对顾清长没有别的心思后,这才放下心来。
“顾侯那边已经开始动了要给顾清长请封世子的心思,如今顾侯的续弦夫人娘家有些不高兴,正在暗地里给顾侯施压。”李慕白将自己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诉张瑶。
张瑶略一沉吟:“顾侯并不想等续弦夫人生下子嗣,直接想给顾清长请封世子,想来也是比较满意顾清长的。其中少不了顾清文的助力。”
“顾侯的续弦夫人娘家,地位不高,却敢和顾侯叫板,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只怕那珍贵人也是料到了我们会从顾清长下手,所以提前和顾侯的续弦夫人联手了。”
李慕白点点头:“下个月太子殿下大婚,刘贵妃势必要联络朝中各家大臣,将老皇帝禅位的事情提上日程。”
“届时势必会波及我,你参加婚宴一定要小心谨慎。”
张瑶笑了笑,安慰道:“此话应当是我叮嘱你,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能否告知一二?”
她好暇以暇地看着李慕白,期待着他能和自己分享。
李慕白踌躇半晌,只伸手摸了一把张瑶的发顶:“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张瑶变了脸色:“既然如此,殿下还是不要和我共乘一架了,孤男寡女的,终究不太妥当。”
她扬声唤来江月:“荣亲王殿下要走,你送送他。”
说完便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李慕白被下了逐客令,好笑不已,可见她心意已决,马车也停在了巷口,也不便再多言。只得灰溜溜地下了车。
“殿下,要不您和我们姑娘分说分说,我觉得我们姑娘猜到了什么。”江月好心提醒道。
李慕白一顿,转头看向江月:“有事儿随时来报,我只是不想让她陷入无谓的担心里。”
江月无奈,江月也很想怒吼:好好的感情可经不起互相猜来猜去!
更何况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家姑娘翻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正如张瑶心中的不安设想,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周川北方便出事了。
入了深冬,周川的北方人家习惯在家中屯粮食过冬,可今年入冬不久,百姓们便发现事情不对劲。
最开始,往年卖粮的商户竟然开始坐地起价,卖粮也开始限购。
一时间,北方老百姓们被搞得人心惶惶,无门路没钱的平头百姓们开始在寒冬中饿起了肚子。
跟后面,布庄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老百姓们发现,似乎有双看不见的手,将布庄的价格悄悄地拨动上升,引得老百姓们又慌忙掉头开始屯布头屯棉花,苦不堪言。
老百姓们就图个安稳日子,吃饱穿暖就行,一时间在寒冬冷风中又饿肚子又没衣服穿,便有了好事之人开始上街抗议。
当地官府一看,这可不行啊,这正在太子殿下要上位的关键档口,这会儿突然出现了暴动因素,万一新主子大怒,认为是地方官员不作为导致,上位后下了自己的乌纱帽可怎么办。
于是当地官府并未重视粮食和布庄价格的异常波动,反而开启雷霆手段,针对抗议的老百姓开始了暴力镇压。
一时间当地民不聊生,哭爹骂娘。
有了暴动镇压便会有反抗,在当地官府未关注到的地方,有一队人悄悄地带着当地百姓的请愿状纸,摸到了京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