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琅这小丫头不胜酒力,两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最后干脆拉着张瑶的手大倒苦水。
“我是被我父亲硬塞过来的!原本母亲只打算带着大哥哥来京城看望你,没想到临行前,我因为去祖母处请安的时候,和隔房的堂姐拌了嘴,父亲便说我不成体统,让我母亲将我带在身边严加管教!”
“不就是我说了一句,堂姐的诗词,还不及那张瑶幼年《花笺词》中的诗作嘛!堂姐便不高兴了,嚷着下个月的诗会不去参加了。”
“这下把隔壁的堂祖母惹火了,害得我还要被爹爹骂,还被撵着跟母亲一起上了马车,我的箱笼都不曾好好的收拾呢!更别说下个月的诗会了,更是参加不了了!”
“不就是诗会嘛!我不去她就能得第一吗?我看不见得!”
小姑娘委屈得不行,扯着嗓子嗷嗷地喊着。
张瑶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便让春夏拿来度数更低的青枣酒来,给这小醉鬼喝了,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好酒。
“你说!你一个七岁便能自成诗册的神童,怎么突然在诗词大会上不会写诗了呢?我母亲却一直夸赞你聪明知进退,可我却结结实实地被隔壁汪家的姑娘嘲笑看错了眼啊!”
感情,这小姑娘早就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了?搞不好,竟然还是个事业粉?
“没看错没看错,我本事大着呢,你眼光也毒着呢,怎么会看错了呢?”张瑶耐心地哄着,忙让公孙琅的贴身小丫鬟来搀扶她回房。
“汪远那小子还笑话我,说我抱错了大腿,不如呆在闺中,安分守己,做一名相夫教子的女子。我不嘛!我也喜欢跟大哥哥一般四处游历,大哥哥每次出去游玩都给我带回好多当地的特产。”
“要是我是男孩子就好了!”公孙琅喃喃说完最后这么一句话,终于是安分地睡着了。
张瑶摇头笑笑,命江月前去搭把手,将公孙琅扶回房间休息。
看着桌上一盘子没烤的菜,张瑶准备收拾收拾,让春夏拿去井里冰镇着,明晚再吃。
“何必这么麻烦,拿来招待我便是!”
张瑶顺着声音回过头去看,只见李慕白站在墙头,正冲着自己笑。
“不请自来,荣亲王殿下还真是好雅兴呢!”张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低着头又将手里的菜放回了桌上去。
李慕白见张瑶放下了手中的菜,笑了笑,从墙头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张瑶的面前。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闻了闻开口道:“青梅酒么?你少给别家姑娘喝你酿的酒,又不是个个都像你这般酒量颇大,还不拘小节的!”
“我看她豪迈喝酒,大口吃肉,心想北方的姑娘嘛,酒量肯定不错!没想到她一杯倒,醉了话还特别多,向我抱怨了不少!”
张瑶也很无奈,印象中,北方的姑娘一向很是好豪迈,千杯不醉谈不上,二两白酒肯定没问题啊!
万万没想到,公孙琅竟然是直接栽到了青梅酒上。
“北方姑娘是没错,可是人家出身公孙世家,一向规矩森严,小姑娘家哪有像你喝酒不算,还能折腾酿酒的呢?”李慕白嗤笑一声,大咧咧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怎么的,见着了世家大族的女孩子,便瞧不上我这样的粗野丫头了?
张瑶怒了,张口便道:“原来荣亲王殿下看不上我酿的酒啊?那敢情好,还请荣亲王殿下把酒还给我,我父亲都还没喝过我的酒呢!”
说完便站起身来,叫着春夏来送客。
“我开玩笑的!”李慕白连忙拽住张瑶,小心地赔礼道歉,安抚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杂个嘴笨的人吧!”
张瑶顺着台阶边下了楼,坐下指挥起李慕白烤肉:“我喜欢吃嫩一些的,别烤焦了!”
“是,郡主!”李慕白很配合。
两人沉默半晌,李慕白才主动打开话匣子。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公孙夫人亲自来京城中参加你的生辰宴,主要还是想替老公孙夫妇俩掌掌眼,看一看你的婚事。”李慕白语出惊人。
“噗······咳咳咳咳。”张瑶一阵急咳,被刚进嘴巴里的鱼肉给呛住了。
“你怎么每次都一惊一乍的?你母亲早逝,亲舅母来过问你的婚事不是人之常情吗?更何况公孙家在辽东可是世家,有公孙夫人替你掌眼,你的婚事差不了!”
李慕白自己都没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竟然酸溜溜的。
“怪不得当时舅母和父亲一起盯着表哥看,原来还打着这个主意?”张瑶叼着竹签,回想起今早朝晖堂那出气氛诡异的谈话,恍然大悟。
“你说什么?”李慕白一时没听清张瑶嘴巴里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瑶连忙否认自己说过什么。
开玩笑,要是让这人知道,自家舅母在打将自己和表哥凑成一对儿的主意,恐怕以这人的醋劲,立时便要冲到外院去找公孙瓒了!
她赶紧扯开话题,问起了正事。
“之前拜托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张瑶指的是珍贵人和她那位“消失的弟弟”的事情。
李慕白不是无缘无故会来她小院子里的人,这么晚还来见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聪明!”李慕白毫不掩饰地夸赞道:“那个珍贵人的母亲,年幼的时候,曾经给一位大户人家的外室做婢女,后来才被外放了去结婚生子的!”
“你是说······”张瑶瞬间明白过来。
“顾清长和珍贵人那位失踪了的弟弟年岁相仿,顾清长的母亲离开顾侯后,也是回了青县。”李慕白将最新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瑶。
张瑶的内心震惊无比,这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真相:
顾清长真的是珍贵人的那位消失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