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到!”可惜不遂她的愿,还未吵起架来,刘贵妃的仪驾便到了,成功浇灭了二人之间的火苗。
众人齐齐拜倒,刘贵妃落座在上首位,示意众人起身。
“前日里吾儿及笄,特诏众位入宫为其庆贺。只因本宫身体偶感不适,遂到今日才设宴答谢各位,本宫以茶代酒感谢大家!”她举起酒杯便自饮一杯。
张瑶举起酒杯闻了闻杯中酒,似是上好的桃花酿,酒香醇厚,她瞬时便被吸引,一饮而尽。
静淑公主上前朝刘贵妃行礼道:“儿臣感谢母妃多年的养育之恩,愿母妃岁岁年年美貌依旧!”
按理说女人都喜欢被夸耀美丽年轻之类的,但静淑公主这句贺词似乎并没有得刘贵妃的欢心:“静儿有心了!”淡淡的,声音毫无波澜。
张瑶见公主面上滑过一瞬的失落,复又换上那副高兴神情退下,不由得有些替公主心酸。
是了,刘贵妃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静淑公主自落地以来因容貌并不得皇帝喜爱,引得刘贵妃对她的出生也不尽喜欢。
今日设宴明面上是为众位参加公主及笄礼的人而设,实际上又有谁不知今日设宴到底是为谁相看呢!
张瑶在桌下轻轻捏起静淑公主的手,公主毋得一惊,见到她担心的眼神,复又朝她展开一丝微笑,带些无奈和早有预料的神情。
此时宴席已开始,舞女随着丝乐声起鱼贯而出,在大厅中间甩起了水袖,小宫人们端着各式菜肴摆上了各人面前的案几上。
各位贵女仪态俱佳,拾起筷箸夹菜小口抿着,或小声交谈,或互相敬酒。一时间竟然毫无硝烟气息,仿佛先前在芳华园中剑拔弩张的不是她们。
借着小宫女布菜的间隙,一家家地仔细望去,竟是一幅优美仕女图。刘贵妃见此情形十分满意。只是看到张瑶默默埋头吃菜,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张瑶难得能吃上宫廷宴席,菜肴精致,味道精美,筷箸竟一会儿没停,哗啦哗啦吃了半晌。可吃着吃着便觉得身上不对劲,突然腹内一阵绞痛。
江月见她停下筷箸,忙低头去看,只见她额头上早已冒出薄薄细汗,似是痛得不行。
张瑶以为自己吃多了闹起肚子,便同江月说要去方便,不料当她站起身来时,发现自己四肢发软,身体竟摇摇欲坠。
江月看出不妥,忙一把扶住她,立马借着宽大袖子捏住了她的手腕脉搏,摸着摸着冷汗便出来了。
张瑶竟然中毒了!而且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可她明明将入口的饭菜都查验了一遍!
江月的后背一阵发寒,不等细想后果,赶紧用手给她手心渡起了内力来。
旁边的静淑公主似是发现了张瑶的动静,满脸疑惑地看了过来。见她脸色发白,浑身发颤,惊得叫出声来:“瑶儿你怎么了!”
还没等她走到张瑶身边,对面的陈淑欣却“哇的”一口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便往后仰倒晕死过去,她的婢女没来得及捞住,只听“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宴会厅慌作一团,小宫女们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四处逃跑,还带倒了案几,打碎了花瓶碗碟,大厅内狼藉一片。
刘贵妃原本还在思索比较各位贵女的身世价值,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懵了,见宴会厅一片慌乱,瞬间火就蹭得起来了,可还没等她发作,一道清冷女声便在厅内响了起来。
“都别慌!福龄姑姑,还请您到厨房将今晚碰过宴会一应食材的人全部看管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呆在原地不要动,天冬,去请太医!”王嬛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
福龄看了一眼刘贵妃,见她微微颔首,便快步出门走向厨房。
“贵妃娘娘,事从紧急,臣女僭越了!”王嬛微微一福,低眉顺眼道。
“你做得很好!”刘贵妃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本宫把福龄指给你用,这里便交给你了!”似乎是将宴会厅内之事全权交给了王嬛处置,说完刘贵妃便带着一个小宫女回宫了。
已被江月内力逼出一部分毒素的张瑶微微睁开眼,正巧便看到王嬛低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一惊,晃了晃江月的手,示意她自己已没事,便继续闭眼“昏”了过去。
静淑公主此时抱着张瑶的身子默默地看着这些,心道既然有人出头,自己就不便出手了,也看见张瑶已没事,于是便放下心来。
太医院众人来得很快,周老太医挎着药箱一马当先,冲着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的陈淑欣奔去,而谢太医落后一步,只得转而看向了被公主框臂弯里正悠悠转醒的张瑶。
按理说吧,这种宫闱秘事,能避则避,可众人皆知今日在座的几位贵女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将来的皇后,能救了这样的人来,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更何况各位贵女进宫之前,各自家里多多少少是打点来宫内众人一二的。
难得今日在太医院值班,又因突发状况,太医院人手不够,太医院边角人物谢允也被临时叫来充数。
是以谢太医很是懊悔自己平日里没有多走一两步路,多吃一两碗米饭,竟然落在了头发花白已有六十的周太医之后!
不过......这个躺在公主怀里的小女娃,看着除脸色煞白以外,脉象已逐渐平稳,反观周太医那边的那个,两眼紧闭,呼吸微弱,似是很不妥。自己又开始庆幸自己施救的这个症状较轻。
就算是能搭上将来的皇后又如何,治不活那便只能当个垫背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密,秘密也只能被带进棺材里。
谢太医忙从药箱内摸出一根银针,从张瑶的指尖逼出的毒血处扎了进去,又用鹅毛在张瑶鼻尖放了放。抽出银针,银针已然黢黑。
“是中毒了!”谢太医斩钉截铁,遂又摸出一白玉瓶,取出一颗来就想送进张瑶的嘴里。
江月因此一事已生警觉,突然伸出手紧紧扣住谢太医的手厉声问道:“你给小姐吃的什么!”
谢太医一时未防,竟叫一个姑娘捏住了手腕,挣脱了半天却依旧被死死地钳住,他脸涨得通红:“这是冷香丸,内里取牛黄精制而成,可解毒,你家小姐如今中毒不深,赶紧服一粒可缓解痛苦!”
江月不信:“那你为何不给对面那个送去?我看他们都一筹莫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