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遥一动不动,刘西洋揽过她的肩膀,低头看她,也说不出话来。
宁芮听完身子一软,被周远征扶到了沙发上,
家里最冷静的反而是两个不明所以的小家伙了,
方方跳起来,看着那个方盒子,问道,“这是三舅舅的东西吗?”
圆圆过来摁住自己的小老哥,走到抱盒子的两人面前,鞠躬道谢,“谢谢叔叔把我三舅舅的东西带回来。”
又呆呆地抱着木盒子放到桌子上,迫不及待地用小手拍着木盒子。
“咚咚咚!”木盒发出闷响声。
他实在搞不清楚大人们为什么哭得这么难受,小盒子里是三舅舅的东西,又不是把三舅舅装在里面了。
哭啥?
家里几个大人还都在情绪里,无暇顾及小家伙的动静。
圆圆翻开箱子,里面放了一块手表,正是刘西洋送的那块,周遥遥一眼就认出来了,情绪就更加崩溃了?怎么可能呢?
三哥怎么会死?脑海里全是跟三哥在医院里擦肩而过的画面,还有他张牙舞爪说老子的时候。
他的两万块钱还在自己这儿了,婚房还没给他买了?
苦涩感从心头蔓延至全身,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的强撑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龙凤胎的原因,三哥对周遥遥来说,比其他两个哥哥要特殊得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三哥的感情要比周远征还来得浓烈。
刘西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媳妇,尽管没有找到尸首,但被地雷围歼,存活的概率太小。
他没办法对遥遥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也没法断定周青朔还活着。
宁芮早就哭得不成人样,
周远征强撑着送两个工作人员出了院子,八十团被围歼了一整个排,他今天还要去单位开会,看前线到底还有没有蛛丝马迹。
一整个排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太诡异了。
刘西洋拉着媳妇坐了下来,给丈母娘和媳妇一人倒了一杯水。
然后就默默地握着周遥遥的手。
两个娃看了木盒子里的东西,看外婆哭得难受,也是依偎在她的身边,一会给宁芮抹抹眼泪,一会用胖手给宁芮端水。
情绪是会传染,两个小家伙到最后也是黯然神伤起来,靠在宁芮身边小声抽泣起来。
周遥遥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泪簌簌的从眼眶里落下,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也没有力气想别的了,就回想着刚刚周远征说的话。
围歼一个排!
炸得尸骨无存!
越想越觉得难受,那得多痛啊。
可痛着痛着,在心底的深处又不愿意相信,只要没找到三哥的尸体,就还是有希望的!
刘西洋没见过这样的媳妇,难受的将人拥在怀里,不停的摩挲着媳妇的手臂,
“媳妇……”
除了喊媳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里的人。
小楼里面情绪低迷,
还是到了晚上十点多,隔壁卢阿姨过来,周遥遥才恍然醒来。
爸爸,三哥不在,她必须要把这个家撑起来。
卢阿姨把宁芮安排好,下楼拉着周遥遥的手的说道,
“孩子,我听你卢叔叔说了你三哥的事,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你了,你们两口子得把门楣给撑起来,有啥不懂的就去隔壁找我,你三哥的后事……”
还没等卢阿姨说完,周遥遥就坚定地摆头,
“卢阿姨,我三哥肯定没事的!”
卢阿姨叹了一口气,“会没事的!”
周家的事她也算是吃了个最近的瓜,这几年出了多少事儿,这好不容易平静点,现在又这样了。
她平时在家总骂儿子卢家旺没本事,现在心里只觉得没本事就没本事吧。
能承欢膝下,平平安安的就好!
周青朔出事,没多久就在大院里传开了。
王家也收到了消息,
王冉婷听了后,不屑地说,“哼,活该,他们家这风头还出不完了,报应在小儿子身上了吧,不找回这个周遥遥,没准克不死家里的小儿子。”
王建国也没想到周青朔上了前线还出事了,觉得妹妹的话没准说对了,周遥遥就是个祸害,谁沾上谁倒霉,在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风凉话,
“牺牲了也不错,评个烈士,以后周家在大院里就更风光了,谁敢小瞧烈士家属。”
王耀辉看着报纸有些听不下去了,
“周家就是有千百个不是,你们也不许对烈士品头论足。”
说完就站起来走人,王耀辉到底是老革命,尽管现在被架空了,但底线还是有的。
王建国看爷爷生气了,给王冉婷使了一个眼神,“老爷子仕途不顺,没处发火呢!”
王冉婷憋嘴,也生气了,
“我说什么了?再说爷爷仕途不顺怪得了谁,还不是那个周家把他整成这样的,跟我们发什么火?”
她还没发脾气了,当初要不是陪着爷爷下农场,她也不会放弃读高中,后来也不会嫁给泥腿子,为了回城又成为一个没人要的二手货。
现在大学也上不了,让爷爷找工作,居然给她找了一个百货商场售货员的工作,若是在普通家庭,这份工作肯定是顶好了。
可他们家是谁,曾经风光一时的王家,她怎么可能去百货商场当售货员卖笑?
那不是让跟她一起玩的那些姐妹笑话吗?
现在那些姐妹,哪一个不是靠着关系进了机关,就连住在后排的安宁都在上大学了。
而大院里也有听了为之可惜的,比如文家,
文言青跟周青朔是好哥们,文晴晴又在周遥遥的店里工作。
两人都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周家看看。
文母是个大老粗,但人情世故上面还是有一手的,“这个时候过去看看本来是应该,但咱们现在去估计也安慰不到人家,反而让那一家子更难过了。”
文晴晴点头,“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