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参是刘西洋从港口的一个村民那里买的,四根!根须完整,而且看上去年份就不小。
可是花了800块钱买的,正好给了老丈人跟舅舅一人两条。
老丈人的也是泡了酒。
刘西洋笑着说,“舅舅还跟我客气什么,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从小就没亲人在身边,您跟爸就是我亲爸,孝顺自己老爸还不是应该的。”
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对亲生老爸他没啥映像。
自己的亲生母亲,性子也挺怪的,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也谈不上多深的父母恩情。
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想,大概自己生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
克父克母,不配拥有亲情。
有了遥遥,后来又有了老丈人跟丈母娘。
也是他们给了自己足够的爱,他才慢慢觉得也许就是为了能拥有这样的父母,才让自己前半身亲缘命薄。
现在挺好的,他也有了许许多多自己在乎的人。
不管刘西洋的这话是不是真心话,反正宁振涛是受用了,自己的儿子也未必有外甥女婿这么贴心,
他也就给孩子打算起来,“咱们晚上去厂里吃,外面不干净还费钱,自家人不讲究那个,你舅妈说厂里的伙食开得好,她现在都不开火了,天天都往厂里的食堂跑。”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跟舅舅客气了。”
最后,饭是在厂子里吃的,宝江制衣厂新厂房就要落成了,现在的食堂都搬去了新厂房那边,架起一口大锅,炒得热火朝天。
就算是大锅菜,那滋味是真香,
比在饭馆吃得都美。
酒饱饭足,
刘西洋也就回了城里,回住处前,还去邮局给媳妇打了一个电话,
“媳妇,今天跟舅舅讨论了一下谈判会的细节,你说这事咱们能成吗?”
虽然下午跟舅舅侃侃而谈,可他到底是第一次做这事,心里也在打鼓。
古往今来,这也算是头一遭了。
不是跟自家建房子一样,就修个厕所,
这工程可是有25栋,算上方刚铁柱,工程队上上下下也不过20来个人,还都是从吴柳县或者是金鸡大队出来的泥腿子,
上来就建设这么大一个盘子,心里没底也是真的。
更何况,这还是羊城改革开放第一个招商引资的试点,港方与内地互不了解,引进外资也无先例可循。
他担心国内政策变化,而区里面也对港商不熟悉。
对于这场谈判会要怎么谈,用什么身份去谈,是港商投资客,还是作为国内受益人,即使这场谈判会能谈下来,那以后又怎么去修这个房子,刘西洋在心里也是疑惑满满。
周遥遥听出了糙汉子的担忧,鼓励道,
“西洋哥,咱们都是第一次,我相信你在羊城工程队的基础,要说怎么修,我觉得这么大一个工程,区里面不会放任不管,至于建筑人才,你不用太担心。一艘大船如何航行稳妥都是舵手的问题,你就是这个舵手,有了舵手有了船,自然会有闻讯而来的船员登船。”
听了媳妇的话,刘西洋也算是安心下来。
回家后又就着舅舅给的资料研究了一番,要不说区里面是真心实意要干实事呢,
资料给的十分全面,详细。
包括建筑面积,还有建筑设计平面图,以及绿化的设计方案,还有后续的销售方案。
这些都详细的用文件标的了出来。
就是资金太庞大,刘西洋脑海里竟然闪过跟银行借钱的想法,现在包产到户,农村信用社不就是提倡先借给农民买种子的钱,等到农民丰收了再去还这笔钱吗。
可这个想法才冒出来,现实就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现在的银行压根不会给你一个私营企业借这么多钱。
想了想也就作罢,还是跟区里面谈算了。
这一晚上,注定是无眠的。
第二天,
刘西洋跟方刚说好了时间,两人先是在宁振涛的宝江办事处集合,接着坐宁振涛的车去会场谈判。
方刚是昨天半夜到的羊城。
这一大早的也是收拾的人模狗样了。
“棉花怎么样?”刘西洋开口就问,
方刚笑笑,“我媳妇胃口不好,我外婆在京都看着呢,要不是你让我过来,我打算守着她到生为止的。”
两人跟在宁振涛身后,说着话就到了会场。
区政府的会议室是千篇一律的沉闷老气,不过场地倒是足够大,光是座位就有两百来个,估摸着开个人民大会也是够了。
窗帘是清一色的灰蓝色,庄重肃穆。
会客室最里面是一张圆桌子,约莫就是用来开会用的。
时代不一样建筑设计的风格就会不一样,比如说这种会客间,在80年代是修得足够的大。
过去人讲究的是面子工程,客厅比房间都要大得多。
政府的会客室相当于一般人家的客厅,当然要足够大。
会议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有盖子的那种茶水杯,桌子中间也是摆了一瓶每逢大事必然出现的塑料花。
这样的场景一出现,还真有点机关开会的既视感。
刘西洋跟方刚都是提起了精神。
两人在几个机关人员的带领下走到了会客室中心的圆桌子前,
圆桌上摆好了指示牌,左边是宝江国际,右边则是玉成集团。
中间是东山区政府代表,李广发跟林永辉。
都是老熟人,宁振涛进来就跟李广发握手,而刘西洋则是跟林永辉开始寒暄。
会议是早上九点开始。
等到九点一刻,玉成集团的代表才姗姗来迟。
又是一顿商业寒暄后,几人才坐下。
刘西洋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人,世界那么大,冤家总是路窄。
玉成集团的代表是三太太臧舒淇跟小儿子梁名扬。
刘西洋虽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