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振涛早年在国外生活,是近些年才回港城投资办厂的,
虽然他在港城办厂,但更喜欢往内地跑,所以在羊城认识的人也不少。
挂断刘西洋的电话,他就把电话打到了工商局的张主任那里,通过张主任又辗转打听到了鹏城那边的派出所。
总之通过层层关系,宁振涛算是搞清楚了猴子目前的位置,鹏城沙角派出所。
知道这一消息,宁振涛亲自开车去招待所接上了刘西洋,
见到人,他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侯彬属于初犯,只要他不乱说,我们过去咬死是张六那伙人忽悠的他,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刘西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有些迟疑,“猴子知道轻重的,他不会乱说。”
猴子人本性不贪,脑子也清醒,就是太想急切地表现自己,总想闯出些名堂来,让他二大爷还有家里其他亲戚刮目相看才会铤而走险。
说完这句,刘西洋开始沉默不说话。
宁振涛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打开车内的电台,一首飘飘扬扬的粤语歌响了起来,
“……任那千山亦挡不住,哥爱妹始终一样,好美梦,念妹印象……”
羊城的五月已经开始热起来,
车窗外微风拂过,
宁振涛听着悠扬的粤语歌,单手抽出一根烟,想要点燃的时候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的刘西洋,
笑着问,“有火吗?”
刘西洋点头,“有!”
随后摸出了个打火机给侧头的宁振涛点上。
宁振涛猛吸了一口,才解释道,“起来得太早,不太清醒,抽口烟醒醒神,对了,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叫什么?”
刘西洋撩起眼皮,回,“刘西洋。”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次麻烦您了。”
本来在见到宁振涛之前,刘西洋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人家愿意帮自己,他也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可看到开着白色小汽车过来的宁振涛时,他本来想好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这样的身价,恐怕他那点报酬只是人家的九牛一毛。
所以,刚刚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麻烦。
宁振涛听了这话,倒是不在意的笑了,“没什么好麻烦的,我说过你如果来南方就可以来找我,再说我还真有事想跟你打听。”
刘西洋侧头,“什么事?”
宁振涛又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灭净的烟灰往车窗外弹了弹,才道,
“等你的事搞定了,我们再详细说。”
从羊城开车到沙角派出所只需要两个小时,
刘西洋跟着宁振涛跨进派出所,就看到一群人抱着头蹲在墙角跟。
其中就有畏畏缩缩的猴子。
猴子那块头在几个身材中等的南方人里面,想不惹眼都难。
他们推门的功夫,猴子已经抬头看见了刘西洋。
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激动得就要站起来,旁边拿着警棍的公安高声喝道,“蹲好!”
猴子只能又洋洋地蹲了回去。
刘西洋见状,侧头去看跟着一起来的宁振涛,
见状,宁振涛拍拍刘西洋的肩膀,然后跟一个上来询问的公安直接道,“我们是张主任介绍来的,我小弟犯了点事儿,我们来接他。”
那小公安哪里会认识什么张主任王主任的,拿警棍将两人隔出一段距离,
“别跟我来介些,你几道他们昨天犯了什么系吗?”
“知道知道。”
宁振涛边说边把人拉到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塞了一包红双喜进小工安的上衣口袋,
“弟弟不懂事,昨天也是被人骗了,我这个弟弟是北边来的,家里惯得厉害。”
说着神秘莫测的往上面指了指。
小工安语气好了不少,“我也听出来了,这小积系第一次干吧,昨天晚上吓得哼哼唧唧了半宿,还问我要茶喝。”
其实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愣头青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一般老手大半夜的看见电筒光都是四散而逃,只有这个小子居然还往这边跑。
这才撞了枪口第一个被抓了进来。
后来他的同事们又把剩下的张六一伙也全部逮到。
张六他们这伙人算是沙角派出所的常客了,啥都问不出来,
问就是,去海边玩沙玩水玩贝壳,看海看风看日出。
小工安也无奈,后来就问那个面生的小子,结果人家吓得在派出所哭了半宿,把后事都差点交待了。
就那种东北爷们的块头,哭起来是真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虽然人是昨天抓的,可到现在为止啥都没有问出来,他们也很头疼,今天再找不到证据也是要放人的。
小工安把兜里的那包红双喜拿出来,只抽出了一根点燃,其余的又还给了宁振涛,
“行了,你们找个担保人,我听那小子哭哭戚戚的一直说钱没了,估计是被坑了,录完口供就可以回去了。”
宁振涛这才算放下心来,
“辛苦辛苦,等会中午我请同志们吃冰。”
屋内,
猴子的心这才算定了下来,也配合的录起了口供。
几人到中午的时候才从沙角派出所出来。
刘西洋看着火辣辣的日头,“走,我请你们去吃饭。”
猴子不饿,他只想要钱,丧丧的垂着肩膀,哭了一晚上,鼻音还很重,“洋哥,你说我的钱还能拿回来么?”
“你能出来就不错了,还是别指望钱了。”
猴子缩了缩鼻子,又想哭,“那可是我二大爷给我的本钱,就这么没了。”
刘西洋恨铁不成钢,“那你还想怎么样?”
猴子想去问张六要回来,可是想到张六还在里面,又叹气,“洋哥我们要不等几天,等他们出来我在要钱?”
刘西洋断然拒绝,“不行,我答应我媳妇一个星期就要回去的,再不上路就迟了,咱们只能再待一天了。”
两人落后几步,宁泽涛走在前面,到了车边才道,
“我会帮你们注意的,要是钱能回来,我给你汇款过去,但这种事没几个月是出不来的。”
猴子这才停下了脚步,看向这个捞他出来的陌生中年人,
就算是他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工装裤,可也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若把男人比作是酒,
那他洋哥就是凌冽呛口老白干,而面前的中年男人则是入口香醇还回味无穷的陈年女儿红。
但长相怎么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