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是一个洒扫的小沙弥,陆鸣上前几步,“请问这里有一位叫禅让的师傅吗?
枫叶丛中的小沙弥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陆鸣又走近了几步,提高分贝,“请问,此处有禅让师傅吗?”
话落,眼前的小沙弥依旧沉浸在打扫枫叶之中,
陆鸣有了恼意,从小沙弥的后背绕到了前面,刚抬眸,就发现这个小沙弥异常之处,原来他的右耳只有指甲盖的大小。
难怪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试着拉了拉小沙弥的僧袍,等着小沙弥抬头,他才再次一字一顿地喊道,
“我,想,找,禅,让!”
小沙弥盯着陆鸣的嘴巴看了一会,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禅让住在寺后院的禅房里,我引你去。”
虽然听不到,但小沙弥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陆鸣想着,这地方还真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小沙弥长相周正,要放在港城,那就是妥妥的男主脸。
来这里做沙弥可惜了。
绕过鸡鸣寺主塔,来到一排古色古香的院子里。
又一间房门是敞开的。
看着一袭僧袍却精神奕奕的老头子在大树下煮茶,
陆鸣大概知道这就是周怀瑾了……跟干爹博弈的人。
周老爷子似乎是一早就知道陆鸣的存在,端着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放到鼻尖,狠吸了两口茶香,才缓缓道,
“你知道华国为什么是茶叶之乡吗?”
陆鸣已经代入了周卫东的角色,摇摇头,“爷爷,家里知道你失踪都乱套了。”
周老爷子眯眼瞧着眼前跪坐在蒲团上的年轻人,“喝茶,品的是底蕴,画皮画虎难画骨,行为举止像,可终究是浮于表面,你不是卫东。”
周卫东是周家的长孙,这种大院里面的孩子接触的都是精英教育,眼底那份从容不迫已经融入骨血,就算是学的东西一样,外貌一样,举止相像,可气质终究是差着一大截。
陆鸣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正不知道如何接话,对面的周老爷子已经端着一杯茶汤递过来,
“你不用担心,是你不是你都不要紧,听话就好。”
陆鸣接过茶杯,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但听老爷子吩咐!”
“好!”
周老爷子微微颔首,勾起唇角以表示满意,“听话的狗才是好狗。”
说着带着人进了禅房,让小沙弥在屋外候着。
禅房外,钟鸣声不断。
禅房内,静默无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周老爷子主动开口,“陆松柏这个老狐狸,到底是他棋高一着啊,逼得我不得不跟你合作。”
不过要不是他陆松柏折进去了,也不会让陆鸣出来。
既然他进去了,多半是要死在里面的。
这让他很放心。
陆鸣也知道周老爷子的顾忌,示好道,“干爹已经进去了,我能帮你得到您想要的东西,而且我更好控制,咱们是互利互赢,您帮我进入周家,我将是你最锋利的暗器。”
周老爷子咂摸了一下嘴,
眼珠子在陆鸣身上扫视了一圈,倒是不着急商量眼下的计划,
把话题岔到了别处,“你们把周卫东弄到哪儿去了?”
听了这话,陆鸣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知道老头子这是要跟他合作了,
“您放心,您大孙子在别处享福了,绝对出不了事,只要咱们合作的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您重孙子都有了。”
周老爷子心里有了个大概,
大孙子?在他心里未必重要。
只不过是为合作做个铺垫,让人以为抓到了他的弱点。
“你想让我帮你进周家,可我并不想出山。”
说完顿了顿,看着不急不躁继续等他安排的陆鸣,周怀瑾心里暗暗满意,倒是个有城府的人。
“您尽管说说您的想法。”
周老爷子用指甲盖勾了点案桌上的香灰,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王”字。
接着漫步尽心的提点道,“我听说王老匹夫有个孙女王冉婷,跟卫东差不多大。”
说着将桌上的灰抹掉,一挑眉峰,
“那孩子跟着王耀辉下放农场,吃了不少苦,听说王耀辉复职前居然死了老公,年轻轻就守寡多可怜……”
陆鸣听了半天,说道最后一句,他算是明白了。
“您是让我接近王冉婷?”
周老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目光飘向了鸡鸣寺的远处,
“天色晚了,早点回周家吧,外面的天放晴了,也是该给周家添一桩喜事了。”
——
周卫东的婚事在周家算不上是喜事。
可周远征在回京都的第三天升职,还是连声两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周远征此刻却在老大的办公室里闹脾气呢,
“念平同志,陆松柏的事情不能就这样轻拿轻放,我们要严格审查他,让他交待出境外势力,还有境内同党,我相信他们肯定已经形成了一个组织,而且这样的组织还不小。”
顾念平看这涨红的脖子都粗了周远征,也不恼,起身拿杯子就要去泡茶,
“我听刘部长说,你喜欢绿茶,我这里都是些我爱人家乡的茶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说着,勺了一小勺烘烤过的红茶放进了搪瓷杯子里,用开水瓶里面的水冲开。
茶香味有些苦涩,是原始的茶味。
周远征接过来的时候,茶叶在搪瓷缸子里还没有舒卷开来,裹成一团。
就像现在的局势,不用开水狠汤陆松柏。
这里面的正茶味就出不来。
也枉费他这样大费周章的将人擎住。
不过上位者总有上位者的考量,“远征同志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把你放在行政位置上吗?”
周远征疑惑的摇摇头。
顾念平轻笑的拍了拍他,“司令员这个位置适合你,你呀,就是太嫉恶如仇了,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要容许人家跳一跳嘛,总有他合适的理由。”
周远征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人一旦遇到自己的事,就无法从里面彻底摘出来。
他带着私心,想让陆松柏受到狠狠的惩罚。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关着,他总觉得是轻饶了他。
“那他勾结境外势力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