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遥的手此刻是麻木的,但能动,
她捶了一下糙汉子的肩头,“说点吉利的,我起码也得拿个前三呀。”
两人才走出车棚。
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个女人一阵风地往急诊跑,“医生,快,快来救救她……”
男人青肿的脸已经看不出面容,周遥遥只是斜斜地看了一眼,便擦肩而过了。
——
上午8点,
周遥遥带伤进入彩霞绣坊。
让绣坊的小姑娘们都震惊了一把,也让她们在往后的从业过程中记忆犹新。
这位小绣娘打着石膏来比赛了。
这是一份多么神圣而又伟大的职业啊。
“媳妇加油!你肯定能拿第一的!”
刘西洋将周遥遥送到彩霞绣坊的门口,看着她进去,虽然难受,可也为有这样的媳妇感到自豪,他不能替遥遥做决定,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
人生有时候就需要这种莫问前程的孤勇。
刘西洋忽然的加油声,让彩霞绣坊里面的小绣娘们都看了过来,像是看傻子一样。
第一!
单手刺绣?
多少有点狂傲!
昨天的排名名单虽然有自己的大名,但周遥遥目前还没有爆马甲,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那个神秘的榜首遥遥师傅就是自己。
没有管绣娘们异样的眼神,周遥遥直接迈开了步子进了彩霞绣坊。
今天的额堂屋少了很多位置。
也不是按排名安排的。
周遥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她左边好巧不巧正是林小凤,右边则是昨天跟自己交流最多的吴秀兰。
吴秀兰看到她这幅模样,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同志,你都这样了,真的还能绣东西吗?”
周遥遥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表情无波无澜,
“没问题。”
她没有说,苦逼的是右手也受伤呢!
不过,好说不说早上年轻医生配的药水还挺管用的,现在右手就是活动量大一点也没有一点感觉了。
吴秀兰憋憋嘴,“那好吧,你等会要需要帮助就跟我说。”
清脆的铃铛声跟吴秀兰的话同时响起。
吴彩霞扫了堂屋里的绣娘一眼,目光缀在周遥遥的石膏手上,不免担心地揪着眉峰走过去,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
周遥遥挥了挥没有知觉的右手,继续说,“没问题。”
也不知道今天这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吴彩霞知道已经到了现在,多说无益,拿着今天的题目又回到了堂屋正中央的屏风前,
“今天是总决赛,也是最后一场比赛,今天的题目是‘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菊花!
周遥遥的第一反应就想起了那幅流传千古的后世名画,米勒的《雏菊与少女》。
白色的雏菊跟少女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雏菊在灯光下,少女在阴影里,明暗关系处理得很好。
就是那盆菊花的数量有点多。
若是以前按照她被系统加成过的速度来说,完成这样的绣品不成问题,只需要复制出名画的样子就行。
可今天单手刺绣确实有些为难。
但时间不等人。
周遥遥只犹豫了一小会就决定要完美地复制这幅名画,简单地勾勒了几笔,在纸上大约画出了雏菊跟少女的构图,后面西方中世界的少女改成了穿着旗袍的华国姑娘。
其余的地方也根据自己的记忆又稍稍的改动。
画好样子,她就开始尝试着穿针引线,
左手被固定了,但是不影响拿针,右手则是小心地将白色的丝线穿进去。
速度比平常慢了几个八拍。
可周遥遥心态上很稳定,不疾不徐地进行着。
旁边的吴秀兰看了一会,也放下心来,这位伤员绣娘都已经开始下针了,自己还在设计中,也要加快速度才行。
有了初赛打底,她的心态已经好了很多。
彩霞绣坊有遥遥师傅兜底,肯定能笑傲四大绣坊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伤员同志就是她的偶像遥遥师傅,不然可能也没有这么自信。
而另外一边的林小凤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的绣菊花了。
有一种十拿九稳,蔑视大众的气势。
陆光明这货总算是没有掉链子,就冲周遥遥这手,她这次比赛肯定十拿九稳了。
堂屋里,鸦雀无声,都在默默专注在自己的绷子上。
适应了单手刺绣的周遥遥也是如此,她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一抽一拉,每一针都不能出错!
速度也提上来了。
将绷子上的布分为了四个区域,
菊花,菊花的瓶子,瓶子下面的木桌以及后面的少女。
在针法上,她也加入了几种常用的针法,
轮廓绣勾整体,
雏菊绣描绘花瓣,
鱼骨绣用来绣叶子。
以及长短针跟掺针来绣后面自然青涩灵动的少女。
尽量把自己这段时间学习以及练习的针法都发挥到极致。
就是虽然她的速度已经加快,可依旧不如平常,就在绣到后面少女的时候,她的右手手腕处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周遥遥只能调整拿针的手法,尽量让右手不要有过于大的幅度。
就这样艰难的绣到最后一针,收针藏线的时候,清脆的铃铛声正好响起。
没来得及再复盘,周遥遥就在吴彩霞的催促声中站起来退场了。
等到出了绣坊,她才有一丝的真实感。
真实的痛!
不过好歹是完成了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场考试,虽然不是高考。
但给她带来的满足感溢于言表!
走出绣坊,等待她的是方方跟圆圆口水哗啦的拥抱。
“麻……”
“妈!”
两个小家伙还差几天六个月,没想到倒是第一次喊出妈妈这个词。
周遥遥幸福的在两人肥嘟嘟的脸上,各自赏了一口,“宝宝会喊妈妈了,可真是个大聪明呢!”
刘西洋有些吃味的也想亲亲,不过丈母娘在,不好意思上前求贴贴。
接下来就是一个下午的修整时间,比赛结果会在第二天公布。
周遥遥也实在累了,还痛,饭菜是拿回招待所吃的,中午又睡了饱饱的一觉。
等到醒来才想起来问昨天的事,“西洋哥,那三人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