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后,香矮了有四寸左右,这说明林慕婉愿意入土为安。
我和爷爷动手,将棺材钉死,扣上青瓦后又在村里找了几个人,一起把棺材抬到了山半腰。
山上有挖好的坟坑,入土之前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仪式。
入土填坟,坟包隆起后,由我将坟碑立起,而且还在坟碑下放上青瓦。
一个坟两块青瓦,棺材上一块,坟碑下一块。
做完这些,我用打尸鞭在坟碑上敲了一下,算是收尸完成。
从后山下来,陈半瞎子悠哉的躺在爷爷的摇椅上。
“老阴头,水里的那些倒栽葱,这些天没来叨扰你吧。”陈半瞎子询问爷爷。
爷爷摇头。“拖你的福,这些东西不敢前来。”
陈半瞎子听罢,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我交给你的办法,那些个脏玩意除非不怕再死一次,否则就只能站在门外。”
爷爷没有理会陈半瞎子,而是进了厨房准备吃的。
“十一,拿着打尸鞭跟我走。”陈半瞎子开口。
“去哪?”我问。
“芦苇荡。”陈半瞎子回到。
我犹豫了一下,跟上了陈半瞎子的脚步。
来到芦苇荡,远远的我就看到有几双脚在水面漂浮着,那些个倒栽葱感受到了我的气息,正等着我呢。
陈半瞎子让我站远点,自己拿着朱砂绳站在水岸上,伸手一抛套住一具倒栽葱,本想着会被打捞上岸,结果朱砂绳给断了,所有的倒栽葱全给沉进了水底。
“这些个玩意,一个比一个厉害啊。”陈半瞎子自言自语。
“走吧,回去,不过今晚肯定是不能在你家过夜的。”陈半瞎子说完就走。
我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沉下水的倒栽葱,现在又浮了上来。
回到家里,爷爷给做了阳春面,陈半瞎子一顿干了五大碗才吃饱,吃饱喝足之后嚷嚷着就要走。
爷爷也不好强留我,白天还好说,那些个倒栽葱上不来,这要是到了晚上,肯定是要找上门的。
再一次离开家,下一次回来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你小子也别垂头丧气的,跟着我好好学镇尸,说不定半年后就能出师,到时候咱们爷俩出手,肯定能马到成功。”
“你现在要是一蹶不振,那还不如直接一头扎进那芦苇荡来的痛快。”
我没理会他,而是躺在后排的座椅上睡了起来,这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好,要说不困肯定是假的。
一路上,我睡得格外安稳,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林慕婉跟着我,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看着我,我问她为什么纠缠我,她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随着陈半瞎子的叫喊声传来,这个梦被打断。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从车上下来跟着陈半瞎子进入小区。
准备上楼的时候,陈半瞎子停下了脚,一位穿着蓝靛色布衣长袍的男人从楼道里出来,脸上的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而且这人的气场也很大,径直来到陈半瞎子面前。
“这么久,还没死呢?”
陈半瞎子听到,同样火药味十足的说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当时不是说好一刀两断的嘛,你来找我,又是几个意思。”陈半瞎子也不顾忌对方的面子。
我站在一旁,略显尴尬。
两个大男人,谈什么一刀两断。
身穿靛蓝色长袍的男人,并没在意陈半瞎子说的什么话,只是冷笑一声;“她又出现了,我一个人镇不住。”
她?
是谁?
陈半瞎子听到后,整个人的神情巨变,额头瞬间挤出川字纹。
“你的话,当真?”陈半瞎子不敢置信。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男人不屑的开口;“我说过,什么时候镇了她的尸,我什么时候杀你。”
男人说完,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只是这么一瞬间的时间,我就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明天中午,我等着你。”
男人说完,负手而去。
陈半瞎子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有所反应。
“你没事吧,那什么人?”我问陈半瞎子。
“没事,你先把东西带上楼,我去去就回。”陈半瞎子把东西交给我,自己则出了小区。
这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咋就突然和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那穿蓝靛色长袍的是什么人?看装扮应该是道观的道士,这正经的道士怎么和陈半瞎子扯上关系了。
我把东西带上楼,陈半瞎子后脚就到,还拿着一盒桃酥回来。
看他失神的表情,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只不过是镇尸而已。
陈半瞎子拿起一瓶白酒,坐在一块破木头上,拧开瓶盖对着酒瓶子一口气吹了半瓶。
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睛就变得猩红起来,而且眼泪唰唰的往下落。
难不成和我一样,是亲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多少有些理解陈半瞎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地。
我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卧室,这个时候让陈半瞎子自己独处最好了。
一直到天黑,陈半瞎子一个人吹了三瓶白的。
只喝酒也不行啊,我下楼买了烤串上来,可陈半瞎子并没有如狼似虎的往嘴里塞。
“十一,明天能不能帮帮我。”陈半瞎子突然开口。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我开口,因为他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不清楚,我想帮也得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镇尸!”陈半瞎子声音坚定。
如果是镇尸,我可以帮忙,可显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放心,就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答应过你爷爷。”陈半瞎子给我喂了一颗定心丸。
我沉默着不说话,知道陈半瞎子和那男人之间有故事,可身为一个外人,我又不好直接问。